“去动力舱！启动备用引擎！”小田扯下颈间的珍珠项链，将尖锐的搭扣握在掌心，“我去引开他们！”她起身时，黑色睡裙在气浪中翻飞，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夜蝶。我死死攥住她的手腕：“要走一起走！你忘了在东京居酒屋，是谁说过‘我们是彼此的盾牌’？”不容分说，拉着她冲向甲板。
甲板上弥漫着诡异的寂静，探照灯的强光如利剑般刺破晨雾。两名黑衣壮汉正顺着缆绳攀爬，腰间挂着的并非枪械，而是造型古怪的金属筒——那是装填钢珠的气动手枪。小田抄起一旁的铜制船锚，我握紧消防斧，背靠背严阵以待。“小心他们的腕式发射器！”小田突然提醒，“近距离能打断肋骨！”我低声应道：“你护住自己，剩下的交给我。”心里却翻涌着愧疚，当初若不是为了追查她的下落误入歧途，她也不会陷入家族纷争。
左侧那人突然按下腕表按钮，三枚钢珠擦着我的耳际飞过，在船舷上砸出凹痕。我侧身躲过攻击，顺势用斧柄横扫，却被对方灵巧地后空翻避开。小田趁机用船锚缠住钢索，借力将那人拽进河中。“干得漂亮！”我大喊，却见她踉跄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甲板上。心脏猛地揪紧，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用后背挡住射向她的钢珠，左肩瞬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你疯了？！”小田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臂。我咬着牙挤出笑：“我说过要护你周全，这点伤算什么？”然而更多的袭击者从四面八方涌来。小田被一名杀手逼到船舷，对方缓缓举起类似捕兽夹的装置——那是能发射麻醉倒刺的抓捕器。我想冲过去，却被三人同时缠住，他们手中的伸缩警棍舞得虎虎生风，每次击打都带着破空声。眼角余光瞥见小田的睡裙被抓住，她奋力挣扎，珍珠发卡在混战中飞落。
“小田！”我怒吼一声，用斧柄横扫逼退两人，却被身后偷袭者甩出的电击绳缠住脚踝。就在抓捕器的倒刺即将触碰到小田的瞬间，她突然从靴筒抽出匕首，割断缠住自己的绳索，反手刺向对方手腕。趁着对方吃痛松手，她抓起一旁的高压水枪，将改装的胡椒喷雾溶液喷向追兵。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偷袭者暂时失去战斗力。“快走！”小田拉起我，我们跌跌撞撞冲向船尾的小皮划艇。她的手冰凉颤抖，却死死扣着我的掌心。偷袭者缓过神来，纷纷掏出腕式发射器，特制的橡胶弹如雨点般袭来，在船身和甲板上砸出闷响。我将她护在身下，后背又挨了几记重击，眼前阵阵发黑。
皮划艇的引擎刚启动，新一轮攻击便接踵而至。小田握着船舵疯狂转向，我抄起船桨拍打着试图靠近的钩索。一枚橡胶弹击中我的肩膀，疼得我几乎握不住船桨。“对不起……”小田突然哽咽，“都是因为我，你才……”我打断她：“不准说这种话！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看富士山的樱花，你还欠我一顿鳗鱼饭！”
突然，右侧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嗡鸣。转头望去，一艘改装快艇正在调整甲板上的巨型弹弓——那是能发射渔网的抓捕装置。“抓紧！”小田大喊。巨大的渔网如乌云般笼罩而来，皮划艇瞬间被掀翻。冰冷的河水灌进鼻腔，我在浑浊的水流中拼命摸索，终于抓住小田飘散的长发。她呛着水挣扎着要说话，却被又一个浪头劈头盖脸浇下。
“别慌！”我浮出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水，发现她的救生衣肩带已经断裂。慌乱中，我摸到她背后的充气救生圈，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上托。“别管我！”小田的指甲在我手臂抓出几道血痕，“你自己游！”我死死咬住牙关，双腿缠住她的腰，手臂如铁钳般圈住她的脖颈：“我说过，死也要死在一起！你忘了我们在浅草寺求的签？‘否极泰来’，我们一定能闯过去！”
夜幕降临时，我们仍在漂流。小田的意识渐渐模糊，头歪在我肩头，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突然，水面传来螺旋桨的轻微震动，偷袭者的快艇再次出现。我立即带着小田潜入水中，尖锐的水草划破皮肤也浑然不觉。等我们重新浮出水面，救生圈已经漏气，变得软塌塌的。
一个巨浪打来，小田的救生圈被冲走。她在水中挣扎着下沉，我几乎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救生圈推给她，然后用手臂环住她的腰。“抱紧我！”我在她耳边嘶吼，“我们一定能活下去！”她的泪水混着河水滑落，眼神中满是感动和欢喜：“小曹……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汹涌的水流突然变得平缓。我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我们竟漂进了一条支流。两岸的景色飞速倒退，头顶的月亮从东边移到西边，又沉入地平线。救生圈在我臂弯里越勒越紧，每划动一下都像在撕扯肌肉，但我不敢松手，不敢闭眼，甚至不敢大口喘气。脑海中不断闪过东京的出租屋、她蜷在我怀里看电影的夜晚，还有她发间的雪松香——这些回忆成了支撑我最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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