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七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和尘土,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沉稳,“东西都齐了,绑死了,随时能走。”他跳下车尾的跳板,目光扫过站在门口的子虚,又下意识地瞥向小屋里面,“那丫头呢?磨蹭什么?”
子虚的视线越过阿七,投向小屋深处,平静地吐出两个字:“笨蛋。”
阿七一愣,冷峻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真正的疑惑:“什么?”他完全没明白子虚这没头没尾的评价从何而来。
子虚没解释,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去看。那眼神仿佛在说:答案就在里面,你自己去见识一下。
阿七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狐疑地看了子虚一眼,后者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他不再多问,带着满腹疑团,几步走到小屋门前,伸手“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就在门开的瞬间——
“哇啊——!”
一声更加惊慌失措的尖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和一声压抑的痛哼猛地炸开!
只见屋内光影晃动,一道橙红色的身影似乎是从某个高处(很可能是我再次试图攀爬去够屋顶的剑)狼狈地摔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刚跨进门槛、毫无防备的阿七身上!
“呃!”阿七猝不及防,被这从天而降的“重物”砸得眼前一黑,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下盘不稳,两个人顿时像滚地葫芦般一起重重摔倒在地板上,扬起一片灰尘。烟华结结实实地摔在阿七身上,撞得七荤八素,而阿七则成了结实的肉垫,后背狠狠撞上地面,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哎哟……我的腰……”阿七躺在地上,眉头紧锁,难得地龇牙咧嘴,冷硬的形象瞬间崩塌。
“疼疼疼……对不起对不起阿七哥!”烟华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结果手一滑,又差点按到阿七的肋骨,引来对方一声更加痛苦的闷哼。
门口,子虚静静地站着,夕阳的光线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看着屋内这鸡飞狗跳、尘土飞扬的一幕,那双总是冰封般的黑眸深处,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心累”的情绪。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如同雪落无声。
他迈步走进小屋,无视地上两个还在互相抱怨、试图分开的“人团”。他的目光精准地投向屋顶那根横梁,足下发力,身体如黑色羽毛般轻盈地拔地而起,一个利落的小跳,右手探出,稳稳地握住了那柄细剑的剑柄,手腕一抖,便将它从深嵌的木梁中无声无息地拔了出来。剑身寒光流转,映着他毫无波澜的脸。
落地后,子虚看也没看地上终于狼狈分开、各自揉着痛处的两人。他一手拎着烟华的剑,另一手则像拎两袋没什么分量的货物一样,一手一个,抓住阿七和烟华的后衣领,毫不费力地将两人从地上提溜起来。
“哎?!”
“喂!”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子虚完全无视他们的挣扎和抗议,如同搬运两件行李,大步流星地走出小屋,径直来到龙车旁,手臂一扬——
“噗通!”
“哎哟!”
阿七和烟华被毫不客气地“丢”进了车厢内部那铺着厚厚兽皮的地板上,再次滚作一团。
子虚随手将烟华的剑也扔了进去,剑身“哐当”一声落在两人旁边。他利落地将车尾的跳板收起,巨大的金属挂钩“咔哒”一声牢牢扣死。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车辕旁,拍了拍已经套好挽具、显得异常雄壮神骏的灰影。羽龙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嘶鸣,前蹄刨了刨地面,蓄势待发。
子虚翻身跃上灰影宽阔的背脊,握紧了缰绳。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那里正传来阿七压抑着怒火的低斥和烟华心虚又委屈的辩解声——随即,他轻轻一抖缰绳。
“驾。”
低沉的声音落下,灰影迈开强健有力的四足,载着沉重的车厢和里面吵闹的“行李”,拉着巨大的、如同雪橇般的龙车,平稳而坚定地驶离了小屋,碾过碎石铺就的小径,朝着远方天际那片越来越深的雪白,踏上了漫长而未知的征程。车轮在土地上留下清晰的辙印,很快又被晚风吹起的尘土轻轻覆盖。
车轮碾过冻土的单调声响成了旅途的主旋律。灰影粗壮的脖颈随着步伐有节奏地起伏,巨大的骨木龙车在它身后拖出长长的辙印。天空是洗过般的铅灰色,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荒原辽阔而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低语。
旅程漫长而枯燥。阿七坐在车辕旁,像一块沉默的礁石,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无边无际的荒原,凭借记忆中的坐标修正着方向。子虚则大部分时间盘膝坐在车厢内一角,闭目养神,只有偶尔睁开的眼眸深处,有幽蓝的光泽一闪而逝,那是能量感知在扫描远方。烟华起初的新鲜感很快被这单调吞噬,她趴在车窗边,下巴抵着手臂,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成不变的灰白色风景。
打破这沉闷的,往往是一些不自量力的“小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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