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儿姐,你误会了,其实,少爷心里是惦记着少奶奶的,只是二姨太她……”
“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你家少爷真心关心我们小姐,二姨太能拦得住?别给他脸上贴金了。”
“我没有!”平儿急摇头。
“恋儿,又欺负平儿了?”谢兰?柔声责备。
“我哪敢,人家有二姨太撑腰呢。”恋儿一扭身进了院子。
平儿也离开。
主仆二人回到房中,各饮一杯热茶后躺下。恋儿很快细匀的鼾声响起,谢兰?却辗转反侧。睡意刚起,就在恍惚间,屋外传来孩童的笑声。她循声而去,眼前出现一片平坦的草地,蓝天白云。草地上开满了鲜花,不远处是流水潺潺……在这纯净而美好的画面中,二姨太、陈先如、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他们在草地上追逐嬉戏,男孩子不时扬出一串串欢乐的笑声。
眼前的情景令谢兰?无比熟悉,这不正是自已一直编织的幸福吗?她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走去,向男孩展开手臂……兀地,眼前的一切瞬间不见,紧接着凭空而来一股无形的磁力将她吸离,转眼间到了一块高高的岩石之下……她抬头,“望夫石!”低头,脚下紧临万丈深渊,她倒吸一口凉气,就在这时,这一脚之地,忽然塌陷下去------
“先如救我!”她向下坠去。可哪里有他的影子,只有无底的漆黑以及四周的风声……
她的泪水无声地流下,她知道,坠下后定会粉身碎骨,她将再也见不到他,再也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闭着眼,如一片枯叶任其飘沉。
蓦地,一道亮光,如流星般“唰”地划破了深渊的黑暗,带过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她全身翻起,她睁眼…… 观音菩萨站在云端,一身莹白无暇的纱衣,面容庄严而慈祥,一条白绸从她的手中绵绵不断地抛出,像游龙般缠住了她的手臂……她与观音越来越近,她清晰可见观音的脸廓……
这一刻她泪水喷涌而出,心底莫名地涌起千般的委屈:“菩萨,带我走吧……带我走吧……为何把我独留人间受苦?!”观音微笑不语,咫尺间,面孔蓦地变为----
“张先生!”
谢兰?惊醒,手心冰冷。
“小姐做恶梦了?” 恋儿被惊醒。
谢兰?将梦境讲给恋儿,但她把前一部分的梦境保留了下来,那是她这一生所向往的幸福,无论画面中是二姨太还是自已,都是最令人感动向往的,她不想让任何人来破坏它。
恋儿犹如街头巷尾的算命先生,仔细分析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张先生救了小姐,当然跟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喽,说明他就是小姐的贵人。至于小姐为何与观世音说了那番话,我想,小姐定是上方的大神,犯了天条贬下凡尘……”
谢兰意被恋儿逗笑,方才惊梦未散的惶然瞬间淡了,笑道:我若是天上的神,你又该是什么?
我是......恋儿想起老和尚的谶语,纤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攥着帕子的手微微收紧,“小姐帮我琢磨琢磨,老和尚那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说上天不负有心人,终会等到要等的人,这话还好懂。可后面又说鸟儿恋花本天性,落在谁家是缘牵——难不成我前世真是只鸟儿?因着缘分才落到小姐身边?
她越说越惑,肩头微微前倾:还有最末那句平生只为与他见,相约来世舞翩跹,难道说我这辈子投胎,就为了见那个人一面?若今生见不着,真要等来世才能......”她的声音轻了下去,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上的流苏。
谢兰意点头道:我瞧着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话音未落便被恋儿打断。
小姐,这世间......当真有轮回吗?”
谢兰?毫不迟疑的点头:“我信轮回,其实四季便是轮回;我也信因果,善恶有报便是因果。”
“那这么说,那位老和尚说的也是真的?”
“老和尚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有以后慢慢的去验证了。”
“前生后世我们无法去验证呀?”
“那么就验证今生喽。”
“今生?”恋儿突然垂眼暗道,“老和尚说我今生能与一人相见,来生才会在一起。那么我就验证一下吧,若这人出现,我与他又无缘在一起我就相信。唉,我可不希望是真的,若是真的那就惨了,我可不想与我爱的人相约来世,太久远了。何况我不想嫁,就这样陪着小姐一起变老,也是一件美事!男人可没有好东西。就像姑爷对小姐,嘴里说惦记,转头就去哄二姨太。”
想到这,恋儿眨了眨眼,又问:“小姐,那一句呢小姐还记得吗?是对小姐说的吗?我当时没听清。”
谢兰?想了想,缓缓的摇了摇头:“你这一问我一时竟记不起来了,只觉在心里。总之,今日能遇见,也是缘份。”
“那么小姐只记得我的了?”
“当然,就是因为记着你的,才把另一个忘了。”谢兰?笑道。
恋儿笑着复述:“鸟儿恋花本天性,落在谁家是缘牵。平生只为与他见,相约来世舞翩跹。——小姐,那我就等喽。”说罢,咯咯咯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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