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去赌了?!”二叔脸色瞬间煞白。
谢兰?忙上前扶着二叔胳膊,温声道:“二叔消消气,今儿是好日子,图个欢欢喜喜。二弟定是饿了,先垫垫肚子吧。”她转头对恋儿使个眼色,“带二少爷去厨房看看,有啥现成的先吃点。”又对狗子柔声道,“二弟吃完了过来,让你大哥好好跟你说说话。”
狗子在空中打了个响指,道:“还回来做啥,有人见了我就烦,自讨没趣。在这儿露个面就算我不失礼了。”话音落,狗子又瞟了陈一曼一眼,晃晃悠悠跟着恋儿往外走,路过门口时,还不忘冲她做了个鬼脸,嘴里嘟囔:“还是大嫂疼人……哥嫂们,回头见喽。”
辰时刚过,雨歇了些,陈先如陪着二叔来到了祠堂。他们的到来未惊动老太太,都知老太太潜心修佛,怕打扰了她的清修。众人行过礼,算是拜完了祖宗。接着,谢兰?对二叔说了与陈一曼结为金兰之好之事,二叔赞同,但反对二人平起平坐、无大小尊卑之说,因为祖宗规矩里,正庶有别是天纲,若真要平起平坐,将来孩子生下来,名分如何算?所以依然坚持尊卑有序,上下有别。
陈先如站在一旁,眉心微蹙,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紧:“二叔,如今时代不同了……”
“时代不同了?”二叔猛地打断他,眼神如刀般锐利,“时代再不同,陈家的祖训也不能忘!正就是正,庶就是庶,这是天纲,是规矩!若连这点都乱了,这家还能不乱?”
陈先如被噎得说不出话,嘴唇动了动,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瞥向陈一曼,见她脸色越发苍白,身子微微发颤,他的心也跟着一紧。
此时,谢兰?轻咳一声,端起茶盏,笑意温和却不失分寸:“二叔说得极是,家有家规,是该如此。只是……二姨太的父亲,对先如有恩。若无这份恩情,先如今日……”
二叔眉心微蹙,不等她说完便抬手打断,声音沉稳而严厉:“恩是恩,规矩是规矩,不可混为一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陈一曼身上:“陈家自然记得这份恩情,但祖宗传下的规矩,也不能因此乱了。你既进了陈家门,就要守陈家的规矩。”
陈一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眼前阵阵发黑。她原本抱着一线希望,以为能在这场“金兰之好”中争得一丝平等的地位,如今却被二叔这番话彻底击碎。胸口像压了块巨石,连呼吸都觉得疼。
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谢兰?,她抬眼,目光如刀般,一寸不落地剜在谢兰?那张温婉的脸上,心里恨道:谢兰?,这就是你一场处心积虑的算计!什么“金兰之好”,什么“姐妹同心”,全都是假的!你不可能不晓得二叔是个守规矩的人,却惺惺作态的提出“金兰之好”,姿态做得那么漂亮,目的就是想把“贤良淑德”的名声稳稳抓在手里,然后就借二叔之口,把“正庶有别”的规矩当众钉死在自己身上。
好一招借刀杀人!我陈一曼,就这样成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僭越规矩的笑话。而你,则是那个宽宏大量、却被“不懂事”的妹妹逼得不得不维护规矩的“好姐姐”。你就是实实在在的郑袖!
一股无法遏制的恨意,混杂着屈辱和愤怒,从她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她咬紧下唇,几乎要尝到血腥味,才勉强没让自己当场发作出来。
她勉强支撑着,未等到午时用餐,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急急回房歇息去了。
到了饭点,旺乐来请了两回,东跨院都只回“二姨太还睡着”。陈先如皱着眉头,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想去看看,又碍于二叔在此,怕落个怠慢长辈的名声,只得耐着性子陪着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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