偎依在陈先如怀里的谢兰?明显感到他身体一震,她困惑地抬眼,见他脸上划过一丝异样的表情,是内疚、悔恨还是无奈,她也说不清,总之,这般表情令她深感不安。
谢兰?循声望去。
在东跨院的月亮门之处,陈一曼正带笑的走来,一手摇着一把纨扇,另一只手攀横在胸前。随着她的走近,谢兰?清晰的看到了她的五官:一张瓜子脸儿秀丽精致,一双丹凤眼俏媚之极,特别是那白晰的皮肤,像要溢出水一般润滑;她头上高高地挽着发髻,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身上穿着半袖翠绿色旗袍,衬得她的玲珑曲线更是分明。
“哟━━这就是姐姐吧?”陈一曼声音细柔甜美,含笑的走到谢兰?和陈先如的身边,一边有意无意地摇着扇子,一边细细地打量着谢兰?。
她未料谢兰?生得如此端庄秀美,她的身上自带一种温柔和优雅的气息。她的唇不点自红,眉不描且黛;一张瓜子脸如清水芙蓉,不施朱粉却楚楚动人;在她的身上没有金银的雕琢,惟有一支精美的玉簪将她青丝绾起。
“果然是个俊俏的人!怪不得先如天天念叨,天天吵着要回来呢,”说罢,她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陈先如紧抿的唇,唇边的那抹笑更添了丝得意的锐, “妹妹给姐姐见礼了!”她微微弯了弯腰,做了一个礼节性的动作。
谢兰?全身一震,随即整个身子轻颤起来,这一刻,她全明白了。
就在陈一曼向自已走来时,从她的神态中谢兰?已捕捉到了什么,那是一种“属于这里”的笃定——那不是访客的客气,也不是生人的拘谨,倒像是回了自己家般的熟稔,连踩在青石板上的步子都带着漫不经心的稳,仿佛这院子里的竹影、游廊的栏杆,她早就看熟了千百遍。
还有陈一曼的目光里——那眼神扫过她时,像沾了层薄霜,不冷,却带着轻慢的打量,像在掂量一件摆错了位置的旧物。尤其嘴角那点笑意,没到眼底,倒洇着点藏不住的得意,像揣着什么旁人不知道的秘辛,正等着看她后知后觉的狼狈。
最让她心头发紧的,是陈一曼路过陈先如身边时,那不经意抬眼的瞬间——没有躲闪,没有避讳,那份熟悉,那份默契……但她不信,不肯相信自己猛然间的猜测,不相信陈先如会负了她。
“难怪……” 恋儿刚才的吞吞吐吐和神情的闪躲,像影视回放般闪现在她的脑海中。
“原来……原来他迟归的这些日夜,心里早住进了别人!”
谢兰?瞬间感觉整个世界崩塌了,陈一曼那副凌人的傲气和笃定,像一颗针,而那句“天天吵着要回来”更像一个钩子,扎碎的不仅仅是她对陈先如青梅竹马的信任,更是她握在手中的 “白首不相离”的念想。她再次抬头,却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身子像棉花般瘫软下去。她的眼神满是痛苦,像跌入了无底的深渊般绝望,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
他感觉到了她下沉的身子,紧紧地将她托在怀中,面带内疚和慌乱之色:“兰?,我正想对你说这件事情!来,我们回屋再说!”她想推开他,但一丝尚存的力气也未有,身体就像一个没有意识的躯壳任由他的牵扯。他手忙脚乱地将她半抱半搀地带到厅堂的椅子上坐下来。恋儿和平儿上前,一个为她倒水,一个为她端茶。
见恋儿和平儿在一旁悉心服侍,他撤出身子,刚才的这一忙乱,他显得有些气喘,额头上沁出密密汗珠,他扯拽开衣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随即跟进来的旺乐见少奶奶这副神情,慌得要去找大夫,被陈先如挥手打断“不用。去忙你的吧。”
旺乐退下。陈先如满是不安的望着谢兰?,完全忽视了门外的陈一曼,陈一曼得意地“哼”了一声,摇着扇子离开。
在平儿和恋儿的照料下,谢兰?神色渐渐舒缓过来。
“下去吧!”陈先如向平儿挥手,平儿退下,他不想无关紧要的人留下,他要对谢兰?讲述他在南方的一番经历,他相信她听了定会对他宽宏大量。恋儿正待退下,他唤住:“恋儿你留下,照应小姐。”
谢兰?知他所想,她不想听,她无心听,此时她的心好伤,好痛,好乱,好疲惫,她只想回房,静静的,一个人,她想舒缓一下自已的伤痛,怎么舒缓她也不知,她只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她扶着椅手努力地撑起身子,身子却像已经奄奄待尽、树木上的一片枯叶摇摇欲坠。
“恋儿……我们……走。”
“别走!”他慌忙在她面前蹲下,握着她的手,焦灼的、急促地、讨饶地、乞谅地哀恳道,“你一定要听我讲清楚,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要给我申辩的机会,即使死了,我也要死得安心!我知道你伤心,你怪我,这皆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我不敢奢求你的谅解,我只求你一定要听我讲完!——我这辈子没求过谁,唯独求你这一次!”他望着她,因为急迫面孔紫红,像秋日的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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