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整整一天,腿肚子都转筋了,可租房的事还是没有着落。
公房要单位介绍信,私房要么太贵,要么太偏。
她正发愁明天报到后住哪儿,听见有人喊她名字。
木齐章?
抬头一看,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辫梢一跳一跳的,正冲她挥手。
你是......木齐章眯起眼,觉得有些面熟。
我啊,刘小梅。
姑娘笑着跑过来,去年咱俩一起考的会计证,记得不?
木齐章恍然大悟,是那个在考场借她橡皮的姑娘。
“是你啊。”木齐章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真巧,在这儿碰上。
刘小梅笑眯眯地打量她:你这是来县里办事?
我调来县财政局了,明天报到。
木齐章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正愁找不着住处呢。
哎呀!
刘小梅听完她的困境,一拍大腿,
巧了!我邻居陈奶奶正想找个靠谱的租客呢!
她拉着木齐章七拐八绕,来到一条幽静的小巷。
青砖灰瓦的老房子前,坐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眯着眼纳鞋底。
陈奶奶!
刘小梅喊道,给您带租客来啦!
老太太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木齐章几秒:闺女,面相善,进来看看吧。
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极干净。
外间是灶台和饭桌,里间摆着张老式木床,窗前还有张八成新的书桌。
这原是我儿子的屋,
陈奶奶摩挲着书桌,他当兵去了云南,三年没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很快又笑起来:每月二块五,包水电,成不?
木齐章心头一热,这价格比市价便宜了一半。
她赶紧点头,又犹豫道,不过奶奶,我平时上班早出晚归......
不妨事,
陈奶奶摆摆手,我耳背,睡得死,你只管忙你的。
交完押金,木齐章总算松了口气。
木齐章心里一暖,想着该谢谢人家:小梅,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正好也到饭点了。
刘小梅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带了干粮......
别客气,木齐章坚持道,就当谢谢你当介绍人。
两人推让了一会儿,最后刘小梅红着脸答应了。
她们找了家街边的国营饭店,门脸不大,墙上贴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四五张方桌擦得锃亮。
刘小梅拘谨地坐下,从挎包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两个二合面馒头:我、我吃这个就行......
木齐章看得心里发酸,直接去柜台要了一碗红烧肉,一盘炒青菜,外加两碗大米饭。
当油汪汪的红烧肉端上桌时,刘小梅的眼睛都直了。
快吃,
木齐章把肉往她那边推,凉了就腻了。
刘小梅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小块肉,放在米饭上拌了拌,小口小口地吃着,像是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陈奶奶人可好了,
刘小梅一边吃一边说,
她儿子在云南当兵,家里就她一个人。
那间屋子是她儿子的,三年没住人了。
她压低声音:
其实陈奶奶不缺钱,就是想找个靠谱的人做伴。
之前有个县革委会的人想租,她都没答应。
木齐章好奇地问:她儿子怎么去云南当兵了?
刘小梅的筷子顿了顿:
听说是因为成分问题。陈奶奶的丈夫原来是县中学老师,六六年那会儿......
她没往下说,但木齐章明白了。
她现在靠什么生活?
街道给的五保户补助,加上儿子寄回来的津贴。
刘小梅扒了口饭,我经常帮她挑水劈柴,她就给我纳鞋底、补衣服。
对了,刘小梅想起什么,我现在在县纺织厂财务科当临时工,就住在陈奶奶隔壁的筒子楼。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我是临时工,工资比你正式工少一半呢。
木齐章真诚地说:临时工也能转正啊。你在财务科,正好能学实操经验。
哪有那么容易......
刘小梅叹了口气,我们科长说了,没有中专文凭,想转正难着呢。
可以自学啊。
木齐章眼睛一亮,我那儿有会计专业的书,回头借给你看。
刘小梅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她又犹豫道:可我基础差......
怕什么,
木齐章给她夹了块肉,我当初也是自学的。有不懂的,你休息日来找我,我教你。
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亮起来,照得两个姑娘的影子长长的。
刘小梅坚持要付钱,木齐章好说歹说才让她出了五毛钱。
分别时,刘小梅拉着木齐章的手说:
你放心,那屋子虽然旧,但特别安静,适合看书。
谢谢你,小梅。木齐章由衷地说。
谢啥,
刘小梅笑得眼睛弯弯,等你安顿好了,我带你认认纺织厂的路。我们食堂周三有肉包子,可香了!
望着刘小梅远去的背影,木齐章心里暖暖的。
在这个陌生的县城,她竟然意外地收获了一个朋友。
木齐章迈步走向陈奶奶家。
明天,就是她新生活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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