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微微侧过脸,却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帮自己家?
木齐章轻手轻脚地走出门,想去打点热水。
走廊尽头,陈军人正倚在窗边抽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
陈同志。她轻声唤道。
他转过头,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还没睡?
谢谢您,木齐章斟酌着词句,要不是您帮忙,我爸的手......
举手之劳。他打断她,声音低沉。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木齐章鼓起勇气:您......为什么帮我们?
陈军人掐灭烟,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审视什么。
你不记得了。
什么?
三年前,县城西边的铁轨。
他的声音很轻,你救过一个被铁钉扎穿腿的军人。
木齐章瞳孔骤缩,她根本没做过这件事。
至少这一世没有。
陈同志,她稳住声音,有些疑惑,您认错人了吧?我没去过县城西边。
陈军人沉默片刻:“陈星,我叫陈星。”
说完,他转身就走,军靴踏在水泥地上的声响干脆利落,留下木齐章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钢铁厂的领导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
为首的厂长是个方脸中年男人,一进门就握住木大柱没受伤的手:
老木啊,厂里决定给你申报见义勇为标兵
木大柱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到了,嘴唇动了动,还没出声,厂长身后的小干事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捧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递过来:
木师傅,这是厂里的一点心意,两百块钱慰问金。
王翠花手足无措地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两百块,相当于木大柱三个月的工资。
她的指腹摩挲着信封光滑的表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
厂长豪迈地一挥手,顺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压得木头椅子一声响,
老木这次可是救了条人命!
你的工作岗位会一直保留,
厂长拍拍木大柱的肩膀,等伤好了,可以转到后勤科。
木建国在一旁紧了紧拳头,又有什么用呢。
后勤科可是轻松岗位,不用再在高温炉前挥汗如雨。
可爸的右手......
木齐章的目光落在木大柱缠满纱布的右臂上,喉咙发紧。
厂长等人刚离开没多久,病房门又被轻轻推开。
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腰溜进来。
他身后跟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手里拎着个盖着蓝布的竹篮。
老、老木......男人声音发抖,扑到床前就要跪下,我对不起你啊!
王翠花慌忙去扶,老太太却已经一声跪在了地上,竹篮里的鸡蛋晃了晃:
木家大哥,你是我们老张家的恩人啊!
木小丫被这阵势吓到,地哭了出来,小脸憋得通红。
木齐章赶紧把妹妹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睛却瞥见大哥木建国别过脸去,拳头捏得发白,腮帮子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
起来,快起来。
木大柱用没受伤的左手虚扶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都是工友,应该的。
他的嘴唇干裂,说这话时却带着笑,眼角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
老太太不肯起,一个劲地磕头,灰白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头上:
要不是你推开我家这孽障,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他了......
老张此刻已经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黑乎乎的手掌在脸上胡乱抹着,留下几道污痕:
老木,我、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等张家人千恩万谢地离开,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木建国一拳砸在墙上,的一声闷响:
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他操作失误......
建国!王翠花急忙喝止,担忧地看了眼病床上的丈夫。
木大柱摇摇头,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纱布的右手上:
老张家里五个孩子要养,他要是出事......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炉前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倒了,全家都得饿肚子。
木齐章默默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和小刀。
刀刃划过果皮的声音响,长长的果皮垂下来,像条褪下的蛇皮。
都回去吧。
王翠花开口,声音疲惫却坚定,建国,你明天还要上工,别耽误了。
木建国皱眉:妈,我留下照顾爸。
不用,王翠花摆摆手,你爸这儿有我,你和小丫先回去。
她转头看向木齐章:二丫,你也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木齐章没动:妈,我留下陪您,我跟赵大哥请了假了,到时候我去加班。
王翠花还想说什么,木大柱虚弱地开口:
让二丫留下吧,建国带着小丫回去。
木建国还想争辩,但看到父亲疲惫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行,我明早再来。
木建国牵着木小丫的手走出医院大门。夜风微凉,木小丫打了个哆嗦,往大哥身边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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