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年纪不小了。
木大柱蹲在门槛上头也不抬,看着自己面前一小撮菜地只了一声。
木齐章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手里缝补着木小丫的旧衣裳,针线在布料间穿梭,耳朵却竖得老高。
晓娟是个好姑娘,王翠花继续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毛衣领口的花纹,她爸妈那边......
要多少?木大柱忽然打断,铁锤停在半空。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王翠花叹了口气:纺织厂老赵家的闺女去年出嫁,彩礼是三百块加三转一响。
木大柱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沉:
咱家哪来的三转一响?
自行车可以借你姑家的先用着,
王翠花的声音越来越低,缝纫机......
缝纫机?木大柱冷笑,把咱家房子卖了也买不起。
木齐章的针尖顿在布料上,她知道,父亲不是在发火,而是在发愁,三百块,几乎是木家好几年的收入。
木小丫原本已经睡着,这会儿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妈,啥是缝纫机?
“缝纫机啊,就是做衣服的。”
木齐章垂眸,家里别说买了,连票都没有。
她想起原主记忆里上个月街道主任家新添的那台蝴蝶牌缝纫机,黑亮的机身,金色的花纹,踩起来哒哒哒的声响,引得整个家属院的女人都去围观。
之前不是定下来日子了?怎么又说起彩礼了?她轻声问道,针线在指间翻飞,难道之前没有说好吗?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
就连原本睡得香甜的木小丫,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晓娟她爸......王翠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前些天升了车间主任。
木大柱的脸色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阴沉:所以就要加彩礼?
不是加......王翠花的声音越来越低,是说......要体面些......
这不是临时加价,而是一开始就没谈拢。
大哥那个憨厚的性子,怕是根本没跟家里说实话。
屋外,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这家人的天真。
三百块的彩礼,三转一响,两间像样的房子......这些对木家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木建国忽然站起身,凳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王翠花想拦,被木大柱一个眼神制止了。
门一声关上,院子里传来水瓢砸进水缸的闷响。
这孩子......王翠花抹了抹眼角。
木大柱眼神明明灭灭:他这是臊得慌。
确实该臊。
木齐章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哥能进纺织厂,全靠晓娟爸暗中运作。
城里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没点门路想都别想。
晓娟爸是车间副主任,硬是把一个临时工的名额塞给了大哥。
这份情,木家一直记着。
可谁能想到,这份情如今成了压在木家头上的大山。
第二天天没亮,木齐章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透过窗纸的破洞往外看。
大哥正在井台边搓洗工装,搓得手都发红了还不肯停。
月光下,他佝偻的背影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折断。
木齐章推开门,递过去一块胰子。
木建国吓了一跳,慌忙抹了把脸:咋起这么早?
睡不着。木齐章蹲在旁边,看着大哥手上皲裂的口子,晓娟姐知道这事吗?
木建国的手顿住了。
半晌,他摇摇头:她爸不让她管。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晓娟爸这是要拿捏住这门亲事,让木家永远欠着他。
现在想来,怕是早就知道家里要加码。
我去找晓娟姐说说?
木建国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二丫,哥求你,别去。
他声音发颤:咱家......承不起这个情了。
这话像把钝刀,狠狠扎进木齐章心里。
是啊,当初那份工作是人家的恩情,现在要退亲,就是忘恩负义。
可不退,木家拿什么娶?
早饭时,木建军说:我那份工资,先给大哥用。
王翠花盛粥的手一抖,稀饭洒了一桌子。
木大柱的烟袋锅在桌沿敲得邦邦响:你那点钱够干啥?
我还能挣。木建军梗着脖子,农机站老刘说,跑长途拉货有补贴。
木大柱的脸色更难看了。
谁不知道跑长途危险?去年县里翻了两辆卡车,司机连全尸都没找回来。
一直没说话的木齐章只好插嘴:我去考会计证。
所有人都愣住了。
会计证在县城可是金饭碗,考上了就能吃商品粮。
但,
你连初中都没念完......王翠花忧心忡忡。
我在粮站学了账。木齐章放下筷子,老周说我能行。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上辈子她是985会计系毕业,可这辈子的木齐章确实只念到初中。
但眼下,这是唯一能快速来钱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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