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迷雾》剧组,生活仿佛按下了快进键。试镜的波澜似乎被暂时封存在另一个时空,眼前的焦点依旧是夏楠的世界,是陆凛严苛到极致的要求。
审讯室的那场重头戏,果然如陆凛所言,难度极大。夏楠需要在与梁哲饰演的老警察看似平静的对话中,隐藏她汹涌的内心活动和精心设计的谎言,每一个眼神的闪烁,每一次指尖的微颤,甚至呼吸的节奏,都需要精准控制。
陆凛的要求比以往更甚。
“停!苏晚卿,你的眼神太干净了!夏楠在撒谎!我要看到心虚和算计,藏在她故作镇定的下面!”
“台词重音不对!‘我那天晚上在家’这句话,重点在‘家’,要轻,但要稳,像是在重复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答案!”
“手指!注意你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一下!对!就是这个!保留!”
他像是拥有透视眼,能精准地捕捉到她每一丝细微的偏差,然后用最毒舌的方式指出来。片场气氛紧绷得如同上满了弦的弓。
但苏晚卿却发现自己越来越能跟上他的节奏。她开始能从他那些刻薄的指令中,迅速提炼出表演的核心要点,甚至能预判到他接下来可能会挑剔的地方。一种奇异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滋生,不需要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就能明白他想要什么。
这种变化,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
“哇,晚卿姐,你今天状态神了!陆导那么骂,你居然一点都没慌?”休息间隙,一个小场助忍不住小声对晓雯说。
晓雯与有荣焉地点头:“那当然!我们晚卿姐可是被陆导‘虐’出来的!”
梁哲也笑着对苏晚卿说:“越来越好了,晚卿。和陆导配合得很默契。”
连顾宇飞都凑过来,半真半假地感慨:“行啊晚卿,现在都能跟得上陆导的魔鬼节奏了?看来这‘陆氏栽培’果然名不虚传,就是过程太费演员了。”
苏晚卿只是笑笑,接过晓雯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默契”背后,是多少个日夜的拼命学习和揣摩,是多少次被骂到怀疑人生后又咬牙爬起来的坚持。
中午吃饭时,剧组的盒饭意外地丰盛了不少,居然每人多加了一个鸡腿和一盅炖汤。
“今天什么日子?伙食改善啦?”有人好奇地问。
生活制片笑着大声说:“陆导吩咐的,说大家最近辛苦,加点营养!”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独自坐在监视器旁吃饭的陆凛。他依旧面无表情,吃得很快,仿佛只是完成一项任务。
但苏晚卿注意到,他餐盘里的菜几乎没动,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她想起昨天他紧锁的眉头和那句“一堆麻烦事”,心里的那点不安又浮了上来。
下午拍戏间隙,她借着对台词的机会,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陆导,您昨天说的麻烦事……解决了吗?”
陆凛从剧本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随即又垂下眼睑,用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菜,语气淡淡:“一点商业上的小纠纷,不影响拍戏。”
他明显不愿多谈。苏晚卿识趣地没有再问,心里却明白,事情绝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收工后,苏晚卿没有立刻回酒店。她让晓雯先回去,自己则去了影视基地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高强度的工作和训练需要补充能量,她想买些食材放在房间的小厨房里,偶尔可以自己煮点东西。
在生鲜区挑选水果时,她意外地遇到了同样来采购的梁哲和他的夫人。
“晚卿?这么巧?”梁哲笑着打招呼,他夫人是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女性,也微笑着向苏晚卿点头致意。
“梁老师,师母。”苏晚卿连忙问好,“我来买点水果。”
“年轻人是该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梁夫人温和地说,看了看她购物车里简单的几样东西,“就买这些?晚上不吃正餐吗?”
“呃,酒店有餐,我就随便买点……”苏晚卿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么行?工作这么辛苦,营养一定要跟上。”梁夫人不赞同地摇摇头,热情地邀请道,“正好,我们买了些菜,晚上准备在家涮火锅,要不要一起来?老梁总念叨你在剧组帮他对戏辛苦呢。”
苏晚卿有些心动。梁哲夫妇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像是温暖的长辈。但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这……太打扰了吧?”
“打扰什么?就添双筷子的事儿!”梁哲爽朗地笑道,“走吧走吧,顺便还能聊聊后面的戏。”
盛情难却,苏晚卿只好答应下来。她给晓雯发了条消息,然后跟着梁哲夫妇去了他们在影视基地附近临时租住的公寓。
公寓不大,但布置得十分温馨舒适,充满了生活气息。梁夫人手脚麻利地准备着火锅食材,梁哲则泡了茶,和苏晚卿坐在客厅聊戏。
氛围轻松而融洽。梁哲分享了很多他早年拍戏的经验和趣事,也给了苏晚卿不少宝贵的建议。梁夫人不时端来水果和小吃,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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