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原始的方式,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他打开了公司的内部服务器,调出了客户管理系统。
屏幕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个个代表着金钱和利益的数字,在他的眼中,都化作了一颗颗即将被他装进弹夹的、冰冷的子弹。
他的心脏,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剧烈地跳动着。
他没有直接抄录。
而是先打开了录音笔,将屏幕上那些数字化的资料,用一种极快的、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暗语,口述了一遍。
“城西刘胖子,沙石,月结,六个点,喜‘软中’,老婆生日,腊月初八,情人,‘金色年华’小莉……”
录音,是为了双重保险。
口述完毕后,他才开始用那支笔,在那本小小的笔记本上,飞快地,将那些最核心的信息,转化成更隐秘的符号和代码,记录下来。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和体力的过程。他不仅要记,还要在大脑里,飞速地对这些信息进行分类、筛选和加密。
他就像一个在刀尖上行走的间谍,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记录着一个重要客户的资料时,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张磊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零点一秒之内,合上了笔记本,关掉了电脑屏幕,将录音笔和本子,闪电般地塞进了沙发底下最深的缝隙里!
然后,他抓起桌上的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靠在椅子上,装出了一副疲惫不堪、闭目养神的样子。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张磊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谁?”他用一种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被打扰了清梦的沙哑声音问道。
“张总,是我,老王。”门外,传来了大楼夜班保安的声音,“我看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过来看看。您……没事吧?”
张磊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没事。”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故意打了个哈欠,才打开了门,“在看份合同,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保安老王看到他没事,也松了口气,“张总您也别太辛苦了,注意身体啊。”
“知道了,谢谢王叔。”张磊笑着递过去一根烟,“这么晚了,还劳您费心。”
“应该的,应该的。”
送走了保安,张磊重新反锁上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彻底被冷汗浸透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李姐杀了个回马枪。
他走到沙发边,从那黑暗的缝隙里,重新摸出了那个小小的笔记本。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看着本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只有他和王芳芳才能看懂的“天书”。
他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一本普通的本子。
而是他的命。
是他和李姐之间,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中,他们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他没有再犹豫,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
他拿起笔,蘸了蘸手心的冷汗,在那片由代码和符号组成的、充满了危险和希望的战场上,继续,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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