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上的事,他向来泾渭分明,信任专业,也遵守规则。另一份是寄到他姑妈单位的。
办完这件大事,肖镇站在邮局门口,望着武汉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流,感到肩头一轻,但思绪却并未停歇。
他之前的资本运作,并非无根之木。早在五六月间,他就动用了自己积攒的闲散资金,通过麦家辉律师的渠道,在墨西哥世界杯的几场关键比赛中下了重注。
那场足球盛宴的结果,正如他“记忆”中那般精准,让他的本金翻了好几个跟头。
他没有将这笔意外之财闲置,而是让麦律师继续操作,将大部分利润滚动投入紧接着的欧洲足球联赛以及正在进行的法国欧洲杯赛事中。
这些基于“先知”的布局,此刻正在遥远的欧洲市场上悄然生长,为他即将展开的实业投资(酒厂、水厂、食品厂)持续输血。
资本的雪球,就是这样在风险的缝隙和信息的优势中,越滚越大。
他妈妈完全不知道家里的小镇娃儿完全是闲得慌惯性使然。
然而,文学的种子一旦播下,便难以抑制其蓬勃的生长欲望。
就在《隐秘而伟大》完稿的瞬间,另一个更加宏大、更具野心的创作冲动已然在他心中破土萌发。
他没有让自己沉浸在谍战故事告一段落后的短暂空虚中,几乎没有任何停歇,回到船舱后,便迅速新建了一个文档,在空白的页面顶端,郑重地敲下了两个磅礴的大字——《扬子江》。
这一次,他打算写一部历史散文集,暂定四十五万字。
他选择的切入点颇为巧妙而私人——缅怀苏东坡。
那位千年前的旷世文豪,一生坎坷,颠沛流离,却始终保持着“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与豪情,也怪这人“自己大嘴巴”其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更与长江流域结下了不解之缘。
肖镇准备以苏东坡的宦海浮沉、诗酒人生、交友游览为引线和脉络,顺着长江的自然流向与文化脉搏,串起这条母亲河几千年来所见证的王朝更迭、英雄辈出、文化交融、经济变迁与普通百姓的悲欢离合。
他并非要写一本掉书袋式的枯燥历史考据,而是想用兼具文学美感、历史深度与个人思辨的散文笔触,去描绘一条江与一个民族命运的交织,探寻江水与文明彼此塑造的奥秘。
从巴山蜀水的险峻奇崛与神秘瑰丽,到荆楚大地的浪漫狂放与悲怆深沉,再到江南水乡的温婉富庶与精致灵动;从赤壁矶头的烽火硝烟与千古风流,到扬州二十四桥的明月箫声与商贾云集,再到金山寺的钟声梵唱与神话传说……他要写的,是长江的地理故事,更是长江所哺育的中华文明史。
而苏东坡,将是他穿越千年时空迷雾,与历史巨人对话、与江河灵魂共鸣的最佳向导与桥梁。
探索者号再次起航,拉响汽笛,离开武汉喧嚣的码头,向着更上游的重庆,向着巴蜀的崇山峻岭驶去。
船舱内,肖镇已然无缝切换,进入了新的“战斗”状态。
一边,他通过电话和偶尔在较大码头靠岸补给时收到的传真,了解着他在欧洲赛场投资的收益情况,那笔由世界杯启动、由欧洲联赛和欧洲杯壮大的资金,正源源不断地为他的实业梦想注入活力;另一边,则迅速沉浸入故纸堆与万里江山画卷的宏大想象中,开始构建他笔下的《扬子江》。
历史的厚重磅礴与资本市场的冷静运作,在这个八岁少年的脑海里并行不悖,交织运转,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和谐的双线作战格局。
文强看着表弟时而凝神思索,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时而俯身疾书(打字),键盘噼啪作响如雨打芭蕉;时而接起一个言简意赅、带着金融术语的神秘电话,只觉得眼花缭乱,脑子完全跟不上节奏。
他啃着从武汉街头买来的、辣得过瘾的鸭脖子,含糊不清地对身旁正在擦拭保养一把多功能军刀的王铁柱感叹:“王叔叔,你说镇娃这脑袋瓜子到底是咋长的?刚写完一本那么厚、能砸死人的小说,转头又开始研究什么苏东坡和长江几千年的事儿了……他这脑子是永动机吗?都不带累的?”
王铁柱抬起头,憨厚地笑了笑,用绒布仔细擦过刀锋,语气笃定:“镇娃做事,心里有谱,总有他的道理。
我们啊,保护好他的安全,让他能安心做他想做的事,就行了。”
江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和远方城镇的气息,拂过探索者号的甲板,吹动了肖镇额前柔软的黑发。
他坐在面对舷窗的书桌旁,目光掠过窗外那永恒奔流、仿佛蕴藏着无尽故事的浑浊江水,略一沉吟,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下了《扬子江》的开篇:
“元丰三年,谪迁路上的苏子瞻,怀着一腔忠而被贬的郁愤,第一次见到了烟波浩渺、气象万千的鄱阳湖,那是长江吞吐呼吸的宽阔肺腑。
他或许未曾想到,此后跌宕起伏的余生,他的命运之舟,将与这条奔流不息的大江紧紧缠绕,直至生命的终点。
江水东流,不舍昼夜,带走的是个人的荣辱浮沉、悲欢离合,带不走的,是那沉淀在江河血脉里的、坚韧而璀璨的华夏精魂……”
少年的清澈眼神,与千年前文豪的旷达叹息,仿佛在这亘古流淌的江水中,跨越了时空,悄然相遇,共鸣不息。
一段新的文学征程,伴随着江轮的航行,正式启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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