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对着墓碑,也像对着这片正在经历剧变的大陆,低声说:
“路断了,天冷了。”
……
我看着前来传递保国和老金死讯的虎战。他身后那些年轻的赤兔族与狐族少年少女,背着简单的行囊,脸上混杂着失去亲长的悲痛、对未来的茫然,还有一丝属于年轻生命的倔强。
风穿过渐黄的竹林,卷起几片叶子,落在大嘴和阿箬的墓碑上。
“保国和老金的尸身……”我的声音有些哑。
“按照他们的遗愿。”虎战喉结滚动,“沉进了岩浆池,和阿金师兄在一起……”
一语成谶,当年苦守迷雾谷,说好同生共死的三人,终于以这种方式重聚。
我点点头,目光掠过那些少年少女。赤兔族的孩子眼中跳动着未熄的火焰。狐族的少年少女则更沉静些,但紧抿的嘴唇和握紧行囊的手,显露出他们并非柔弱。
“你大师兄同意人族游客留下……”我缓缓重复,“是仁慈,也是无奈。传送阵毁了,路断了,他们回不去,天渊……如今也算同病相怜。”
我的视线落回“就一桌”的墓碑。大嘴不在了,阿箬不在了,传送阵不在了,气候剧变,未来难测。那些滞留的人族游客聚集于此,是寻求庇护,也可能成为新的变数。
“你要护送他们去哪里?”我问。
“西渊,无疆城。”虎战回答得斩钉截铁,“那是天渊目前最稳定、防御最强的核心。”
他顿了顿,看向我,那双总是充满战意的虎目里,此刻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也映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师父,精灵岛……气候已变,屏障裂口不知会引来什么。大师兄虽同意人族留下,但人心难测,秩序重建非一日之功。您留在这里……”
他没说完,但意思明了。这里已非安宁的世外桃源,而是可能成为风暴眼的边缘之地。我留在此处,或许是守着回忆与墓冢,但也可能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我又看了一眼墓碑。大嘴最后那抹释然的微笑,阿箬翩然起舞的身影,竹溪边“就二桌”升起的袅袅炊烟……都随落叶一起,埋进了时光的沙土里。
然后,我看向北方,那是保国和老金战死的方向;看向看不见的远方,那是阿蛮他们可能正在苦战或挣扎的上清界;最后,目光落在眼前这些年轻而充满求生意志的面孔上。
天渊在破碎,时间在“正常”,寒冷在蔓延。旧的秩序与温暖正在死去,而新的生存之路,需要用脚去丈量,用血与火去开辟。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竹帚,轻轻靠放在墓碑旁。仿佛只是暂时离开,一会儿还会回来。
“我和你们一起走。”我的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穿过萧瑟的竹林。
我没有回头再看那墓碑最后一眼,只是轻轻挥手,一道结界笼罩住大嘴夫妻的坟墓,然后淡化消失,仿佛竹林中什么都没有,“别让人打扰他们……”我喃喃自语。
精灵岛的风,在身后呜咽,送别着最后一批离开的妖族。而前方,是天渊大陆广袤而危机四伏的内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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