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柔身着百花谷精心打造的凤冠霞帔,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原本嘈杂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那凤冠以秘银为架,点缀着无数细小的灵珠和来自深海、流光溢彩的贝饰,霞帔是用万年冰蚕丝混合着凤凰羽绒织就,行走间流光溢彩,华贵不可方物,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平日里灵动活泼的姑娘,此刻竟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雍容与美丽。
人群自发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往中心传送阵的道路。
李婉看着眼前盛装打扮、美得有些不真实的女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上前一步,轻轻牵起女儿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而女儿的手心却带着一丝温热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母女二人,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那座即将开启、光芒开始流转的巨型传送阵,走向那个对李婉而言完全未知的未来。
李婉的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昨天,女儿才作为公司指派的“幸运儿”,前往那个传说中恐怖的天渊旅行,刚刚回来,甚至连家门都没踏进,转眼间,就要嫁过去了。这变故太快,太突然,快得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措手不及。
她很想拉住女儿,好好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那边受了什么委屈?被哪个王八蛋欺负了,才不得不匆忙出嫁?作为母亲,她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可是,当她抬眼,看到周围那些“婆家人”——那位气质温婉却深不可测的马兰花、那位威严的马保国、还有那些仅仅是安静站立就带来无形压力的各方领袖……她所有质问的勇气,都消散在了对方那平和却毋庸置疑的气场里。他们一家,竟没来由地,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提出异议。
女儿即将踏上的,究竟是通往幸福的殿堂,还是一个火坑?李婉的心悬在半空,无法落地。
她不由得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儿,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线索。
秦柔的脸上施了薄薄的脂粉,遮掩了她的些许疲惫,却遮不住她眼底那流转的、复杂的光芒。有对未知的些许忐忑,有离家的淡淡忧伤,但更多的……是一种李婉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如同破茧般新生的光彩和坚定。
尤其让李婉心头一震的是,在她看向女儿的瞬间,秦柔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也微微侧头,对上母亲担忧的目光。她嘴角控制不住地,轻轻向上弯起了一个细微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被强迫、感到悲苦的人会露出的表情。那里面,带着羞涩,带着期待,甚至……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甜蜜。
就是这一个悄然上扬的嘴角,像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李婉心中大半的阴霾和疑虑。她紧紧握了握女儿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无论前方是什么,这条路,女儿选择了,并且心甘情愿。那么,作为母亲,她能做的,就是送上最深的祝福。
……
当所有宾客踏上传送阵,刺目的光芒骤然亮起,失重感包裹住每一个人。不少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既有对未知的忐忑,也有对这超现实经历的恍惚。
待那强烈的空间波动平息,众人缓缓睁开双眼,耳边瞬间被震耳欲聋却又充满原始力量的隆隆鼓声所占据!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来自上清界的宾客,包括见多识广的周华、赵乾坤等人,都震撼得无以复加。
传送阵外,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四百多名体型各异、却无一不散发着强悍气息的大妖,组成了整齐的欢迎方阵。他们赤裸着肌肉虬结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用各色油彩勾勒出充满蛮荒气息的图腾。他们跟随着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动作整齐划一——或是重重跺脚,踏得大地微颤;或是奋力拍打自己坚实的胸膛,发出砰砰的巨响!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惊雷滚滚,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野性力量与庄严仪式感。
引领着这股磅礴气势的,正是曾经威震四方的“绿盟”老战士们。他们虽已身为如今天渊大陆各大雄城的城主,此刻却甘为仪仗,用这种最古老、最崇高的战舞,来表达对这场联姻的祝福。
天空中,五彩斑斓的花瓣如雨般簌簌飘落,带着奇异的芬芳。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那云海之间,一条条鳞甲森然、身躯庞大的巨龙时隐时现,它们优雅地穿梭翻腾,发出低沉的龙吟,与地面的鼓声遥相呼应。
道道祥和的霞光从天而降,温柔地笼罩住每一位刚刚结束传送的宾客,驱散了他们因空间跨越而产生的所有不适,只留下通体的舒泰与心灵的震撼。
这不仅仅是欢迎,这是一场力量的展示,是一场跨越种族的盛大典礼,是在用整个天渊最隆重、最原始也最真诚的方式,宣告着这场联姻的非同凡响。所有上清界的来客都明白,他们见证的,绝非仅仅是一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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