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墨那平静却惊心动魄的“观气”之语,如同一块投入云芷凝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波澜久久难以平息。她深知儿子这超凡能力若被外界知晓,必将引来灭顶之灾,同时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当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人及其子嗣,气数已尽,污秽不堪。必须尽快拨乱反正,否则这天下,不知还要被这群魑魅魍魉祸乱到何时!
这份紧迫感,让她在与南宫烨、林清羽商议时,态度愈发坚决。而仿佛是印证了她的决心与南宫羽墨的“观气”,一个绝佳的机会,伴随着巨大的危机,同时从北境传来。
被变相软禁在奢华营帐内的南宫景宸,日子并不好过。失去了对军队的指手画脚之权,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每日只能听着营区远处传来的、属于云景逸麾下将士那充满活力的操练声,这对他而言是无比的煎熬和耻辱。他不甘心就此失败,更恐惧回京后可能面临的严厉惩罚。
在极度的愤懑与扭曲的野心驱使下,一个恶毒到极点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他想到了那些被打散却并未完全消灭的戎族残余势力。
“云景逸……你不让本王好过,本王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召来了自己从京城带来的、最为信任的一名心腹侍卫。
他让心腹秘密联系上了一支活跃在边境、以劫掠为生、且与戎族王庭有联系的马匪队伍。通过这支马匪作为中间人,一封由他亲笔书写、加盖了私人印信的密信,被送往了戎族新任首领的牙帐。
信中,南宫景宸极尽蛊惑之能事。他许诺,若戎族能设计伏杀云景逸,他将在北境军中制造混乱,并在他日“得掌大权”后,割让边境三州之地给戎族,同时开放互市,给予戎族前所未有的优待。他甚至提出,可以伪造云景逸“通敌”的证据,将其塑造成一个卖国求荣的叛将,如此既能除掉心腹大患,又能保全大瑾的“颜面”。
这封信件的内容,可谓丧心病狂,通敌叛国,其心可诛!
然而,南宫景宸万万没有想到,他视作心腹的这名侍卫,早在他抵达北境不久,便被暗夜阁成功策反,成为了埋在他身边最深的一颗钉子!
这封密信刚刚离开南宫景宸的营帐,其完整副本就已经通过暗夜阁的秘密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京城九王府南宫烨和林清羽的手中。
看着密信上那清晰的字句和刺眼的印信,南宫烨眼中寒光凛冽,林清羽(南宫煜)更是怒极反笑。
“好一个四皇子!为了私欲,竟敢行此通敌叛国、构陷忠良之举!”林清羽声音冰冷,“此獠不除,天理难容!”
南宫烨沉吟片刻,指尖敲击着桌面,一个更为精妙、更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既然想嫁祸景逸通敌,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南宫烨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的杀意,“将这封信,稍作修改。”
在暗夜阁能工巧匠的妙手下,密信的内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信中不再提及云景逸,而是变成了四皇子南宫景宸向戎族首领恳求援助,请求戎族出兵,助他“清君侧”、“登临大宝”!信中详细“规划”了如何里应外合,如何利用其监军身份在军中制造混乱,并许下了比原信更为丰厚的、近乎卖国的承诺,只求戎族铁骑能助他夺取帝位!
修改后的密信,笔迹、印信皆与原件一般无二,天衣无缝。同时,暗夜阁还“贴心”地附上了一些“佐证”,比如南宫景宸在北境期间,某些看似无意、实则可疑的行踪记录,以及他一些对皇帝不满、流露出野心的“酒后狂言”。
这份精心炮制的“铁证”,通过几位早已被暗夜阁暗中掌控、或对皇室忠心耿耿却又嫉恶如仇的御史之手,被直接呈送到了皇帝南宫宏的御案之上。
当南宫宏看到那封“密信”的内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勃然大怒!
“逆子!这个逆子!”他猛地将信摔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发紫,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之前还只是觉得这个儿子愚蠢无能,荒唐暴戾,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勾结外敌,密谋造反!这已经触及了他作为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底线!
“通敌叛国!意图谋反!朕还没有死!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盛怒之下的皇帝,根本来不及去细细分辨真伪,或者说,这封信的内容与他心中对南宫景宸本就极差的印象完美契合,让他深信不疑!
“传旨!”皇帝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一丝被背叛的痛心,“即刻剥夺南宫景宸所有封号与爵位!命钦差带金牌令箭,火速前往北境,将这逆子锁拿回京,打入天牢,严加审讯!不得有误!”
圣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出,携带着皇帝的滔天怒火。
消息传到永和宫,德妃正在为儿子祈福,闻讯当场晕厥过去。醒来后,她披头散发,不顾一切地冲向御书房,跪在冰冷的殿外石阶上,哭天抢地地为儿子喊冤。
“陛下!陛下明鉴啊!宸儿他绝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陷害!是云景逸!是九王府!是他们要害我的宸儿啊!陛下——”
然而,此时的皇帝正在气头上,加之那“证据”实在“确凿”,德妃的哭喊不仅没能换来皇帝的宽宥,反而让他更加烦躁,认为德妃教子无方,如今还想混淆视听。
“闭嘴!”皇帝怒斥声从殿内传出,“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通敌叛国,觊觎皇位,朕的脸都被他丢尽了!你再敢在此喧哗,与他同罪!”
最终,心力交瘁、绝望至极的德妃,因“冲撞圣驾”、“为逆子强辩”,被盛怒的皇帝下旨,剥夺妃位,打入冷宫!
曾经风光无限、距离后位仅一步之遥的德妃,转眼间便从云端跌落泥沼,成为了冷宫中一名等待命运审判的废妃。而她的儿子,那位志大才疏的四皇子,也正戴着沉重的镣铐,在回京的路上,走向他未知的、却注定黯淡的结局。
南宫烨与林清羽的这一手“偷梁换柱”,不仅彻底铲除了南宫景宸这个碍眼的对手,更借皇帝之手,沉重打击了德妃一党的势力。朝堂之上的格局,因此而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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