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割在脸上像是要剜去一层皮肉。
白骨沟的雪从未停过,千年不化的冻土上,一行脚印刚落下便被风雪抹平,仿佛从无人来过。
谢云书走在最前,身形单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穿着柳三箭连夜缝制的兽皮袄,却挡不住体内旧毒随呼吸翻涌——那是十年前玄圭会蛊烟留下的根,每逢极寒便噬心蚀骨。
可他的背脊依旧挺直,如同那夜火海中不肯倒下的旗杆。
“到了。”柳三箭压低声音,手指前方。
风雪深处,九具石棺静卧于高台之上,形如北斗,碑文早已被霜雪覆盖。
中央一鼓半埋于冰层,铜面斑驳,却隐隐透出暗红血纹,似曾饮过千军之誓。
谢云书缓缓取出玉蝉哨,抵至唇边,吹出半音。
无声。
风雪吞没了那缕微响,连回音都不曾留下。
柳三箭皱眉:“十年前那一夜,玄圭会放蛊烟迷魂,活着的人都忘了自己是谁。弦月卫……早该死透了。”
谢云书没有答话。
他闭上眼,指尖滑入袖中,轻轻抚过那九根银针——每一根都以谢家秘法淬炼,嵌着亲兵遗骨粉末,是他这些年用命换来的一线生机。
“他们不是忘了。”他睁开眼,眸底冷光如刃,“是没人敢唤醒他们的心跳。”
话落,他猛然咬破指尖,鲜血滴落,正中古鼓中心。
刹那间——
鼓面微颤。
一声轻鸣,如雷潜地底。
百里之外,某处山坳篝火旁,一名佝偻老猎人猛地抬头,手中铁叉“哐当”落地。
他双眼浑浊,满脸风霜刻痕,额角一道陈年刀疤泛起诡异潮红。
“少主……擂鼓了?”
他喃喃出声,嗓音干涩得像枯木摩擦。
下一瞬,整具身体剧烈一震,仿佛有某种沉睡千年的本能自血脉深处炸开。
他死死盯着风雪方向,双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嘴唇翕动,竟下意识摆出了执戟守阵的姿势。
而高台上,谢云书面色骤白,一口腥甜涌上喉头。
他强压下去,再度抬手,将第二滴血注入鼓缘。
这一次,鼓声虽未响彻天地,却如心跳般缓慢而沉重,一下、又一下,穿透风雪,渗入冻土深处。
柳三箭瞳孔骤缩。
她分明看见,九具石棺的缝隙间,竟有极淡的黑气缭绕升腾,似亡魂初醒,犹疑徘徊。
“你还撑得住?”她低喝。
谢云书冷笑:“我若倒下,谁替他们讨这笔血债?”
他抬起第三指,又要刺向指尖——
“够了!”柳三箭一把扣住他手腕,“你这身子经得起几滴血?当年谢家三百精锐尽数葬于蛊雾,你以为凭你一人残命,就能唤回亡魂?”
“我不是要唤回亡魂。”谢云书反手挣开,眼神冷得骇人,“我是要让活人——想起自己是谁。”
他不再理会她,继续以血祭鼓。
一滴、两滴、三滴……鲜血顺着鼓面沟壑流淌,竟与那些暗红纹路渐渐重合,仿佛古老的契约正在苏醒。
远处,那老猎人已拾起铁叉,踉跄站起,一步步朝着风雪深处走去,嘴里不断重复着三个字:“归队……归队……归队……”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荆州城外集市,烈日灼空,人群躁动如沸。
苏晚晴立于粮垛之上,一身素袍染尘,发髻微乱,却目光如炬。
她面前是数千双饥饿的眼睛,有人手持棍棒,有人抱着昏厥的孩子,更多人低声咒骂着“奸商”“囤粮贼”。
官府早已散播谣言,说她苏晚晴私藏万担存粮,只为待价而沽。
她却不怒,只抬手一挥。
“开仓!”
轰然一声,十几扇厚重木门被推开,堆积如山的米袋暴露在阳光下,洁白如雪,粒粒饱满。
全场死寂。
“你们说我是奸商?”苏晚晴朗声道,声音穿透喧嚣,“好!今天这仓里的米,一文不要!但有个条件——每人只能领一斤,多了就是帮凶!”
人群骚动。
有人不信,有人犹豫,更有泼皮蠢蠢欲动,欲趁乱抢夺。
苏晚晴眼神一厉,猛地抽出腰间短刀,一刀劈下,整袋米应声裂开,白米倾泻如瀑。
“谁想多拿,就先踏过我的尸首!”
她站在米堆顶端,如战神临世。
片刻沉默后,一个老妇颤巍巍上前,接过一斤米,老泪纵横:“够了……够煮一顿饭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队伍悄然排起,整齐有序。
苏晚晴挥手,属下抬出几张大图,上面赫然是伪造的粮票样板。
“看清楚!”她高喝,“这些假钱,是想让你们拿真钱也买不到一口饭!谁在背后印的?去问他祖上的清名还在不在!”
百姓哗然。
有人认出那印章纹样,正是沈党某位亲信的私戳。
怒吼声此起彼伏。
而就在这片沸腾之中,一只飞鸽悄然落下,羽翼带雪。
苏晚晴拆信一看,仅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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