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
寇宁嘶哑破碎的声音猛地打断了江豆豆逼近的脚步。
江豆豆果然停了下来,眉头微挑,似乎有些意外这只待宰的羔羊还敢发出声音。
他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寇宁:“哦?我的主人,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要交代?是求饶吗?那可太无趣了。”
寇宁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强迫自己迎上江豆豆那充满恶意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吐出那句嘲讽:
“你还真是你主人口中的垃圾,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司汀南……他早就死了。蠢货。”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江豆豆脸上的笑容僵硬地凝固在那里,那双圆睁的眼睛里充满嘲讽和不可思议。
“死……了?”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国际大玩笑,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嗤笑,紧接着是突然拔高尖利刺耳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了?!寇宁啊寇宁,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啊?烧糊涂了,还是被你的好上司操傻了?!”
他猛地将剁刀狠狠插进床边的水泥地里,上前一步俯下身,脸几乎要贴到寇宁脸上,口水几乎要喷溅到他脸上:
“他根本没死!他活得好得很!活得比谁都好!你的好上司,戴着那张道貌岸然,英俊迷人的假脸皮!像个阴魂不散的影子一样盯着你!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等着你爱上他!!”
江豆豆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扎着寇宁的耳朵。
寇宁的瞳孔骤然收缩,混乱的脑海轰然炸开。
司……司汀南?假皮?! 那个用疯狂的眼神看着他,怀抱滚烫炽热心跳有力的男人……是司汀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司汀南走了,它死了,它因为他不爱它,死了!
“你特么瞎说什么呢!”寇宁本能地反驳,“他走了!是他不要我了!他根本不是……”他语无伦次,思绪混乱不堪,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要你了?”江豆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直起身,夸张地拍着大腿,笑声里充满了畅快和嘲讽,“寇宁,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伸手指着自己那张无害的脸,又猛地指向寇宁,语气里充满了荒谬:“你以为只有我会伪装吗?司汀南那个疯子,他为了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主人重新爱上他,为了彻底摆脱玩具的影子变成一个真正的人让你接受,他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想要和寇宁说悄悄话似的:
“你知道司湳那张让你心跳加速的脸是怎么来的吗?”他凑得更近,喃喃道:“那是人皮啊,寇宁。”
“是真正的人皮啊!”
“你以为他为什么体温正常了?为什么有心跳了?因为他剥下了某个倒霉蛋的身份,连同那人的皮肤、一部分血肉……甚至是他那微弱得可怜的人气!然后像缝制玩偶一样,一针一线,把那身皮囊披在了自己那具被你害怕恐惧厌恶恶心的那具身体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真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寇宁的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席卷而来,他想起了司湳那滚烫得不像话的身体,那狂跳不止心跳……还有他那双时而疯狂时而平静的眼睛……
人皮……剥皮……缝……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血淋淋的画面,司汀南……那个曾经在阳光下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南”……竟然……竟然……
“呕——!!”再也忍不住,他猛地侧头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苦的甘水灼烧着喉咙。
“很恶心,对吧?”江豆豆欣赏着寇宁的反应,脸上全是报复的快感,“这就是他!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一个为了得到你伪装成人的,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比我更疯!因为他居然还妄想着……得到爱?!”
接着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怨毒无比,“他甚至还‘好心’地抹掉了那个叫司湳的一切痕迹!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份!只为了光明正大地走到你面前,以一个新‘人’的姿态,引诱你再爱上他一次!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他猛地一把抓住寇宁汗湿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神阴郁:“寇宁,你告诉我!值得吗?!你告诉我!他值得吗?!”
“一个被亲手丢弃在黑暗里的玩具!一个披着人皮、满手血腥回来报复主人的怪物!他值得你爱吗?!他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吗?!他配吗?!”
寇宁被迫仰着头,视线因为剧痛和药物的作用而模糊晃动。
江豆豆扭曲的脸在他眼前晃动,那些像是从地狱传来的话语在他脑海里疯狂回响,撕扯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司湳……
……司汀南……剥皮……
……伪装……欺骗……爱……?…?……
“不……不可能……”寇宁眼神空洞地摇头,呢喃着,与其说是反驳,不如说是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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