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时男在东,女在西。男人老杜从棺材后尾伸过头,眼神里全是问号。老杜也知道苗褚氏从不哭人。女人止住了干嚎,相比外边苗褚氏真心实意的哭,老杜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哭了多少回了,眼泪早流干了。
是肇庆家的,老杜说。
苗家庄哭人,房份不近的,都是嚎几下,划过这道就行,如苗褚氏这般哭人的,确实不多。苗褚氏是真哭,起初还是想着老杜的老娘,那个瘫痪的可怜的老太太,可是,哭着哭着,却联想起自家不幸的遭遇,苗褚氏更是悲从中来,抑制不住眼泪哗哗往下掉。苗褚氏哭得那么伤心,老杜的本家女人看不下去了,就过来劝慰。苗褚氏又抽泣了几下,这才神色坦然地走出杜家。
杜家的丧事如期举行,孝子老杜请的执事人当中,唯独缺了苗肇庆。都知道苗肇庆病了,已不能像往常一样出席红白事,可顾忌面子,主家总要去请,来不来随他,毕竟苗家是村里首屈一指的大户。老杜之所以没请苗肇庆,全是女人在里面捣的乱。女人忌惮老杜,可对待苗肇庆一事上,女人表现得很顽固,你要是真请他,我就不出这个老殡。老杜弄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在这个问题上这么执拗,难道仅仅因为苗褚氏送了一碗杂菜汤?但是,思前想后,老杜还是遵从了女人的意思,这个节骨眼上,女人要真是不出殡,难堪的还是他老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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