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头,憨柱还没睡着,这样的下法实在让他焦心。下雨和过日子一样,再好的东西不能常吃,更不能逮着死吃,否则早晚撑死。光绪三十一年的那场大雨让憨柱记忆犹新,据官方统计,那场雨光是黄方山套就死了一十三人,南河里飘的牲畜不计其数,苗家庄更是倒了三十多间房屋。那次,东家苗南拳家里住满了人,大雨过后,他带头捐献了二十两银子,帮助房倒屋塌的邻居重建了宅子,博得了众人的称赞。
愁肠百结中,憨柱不由担心起苗家那座老窑能否经受长时间雨水的浸泡。老窑窝在村西头,土坯盘就,远看就像一个大坟堆。麦收前大满念叨过,窑四周猪拱鸡挠,坏了好几处地方,该修补了。话说出去没人理,好像打了个水漂,转瞬就没了声息。
苗家的窑有几十年了,期间塌过几次,经历几乎和苗家的糟事相吻合。情理上也说得过去,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谁还有闲心过问窑上的事。也有尽心的窑工提议修补,可架不住众人的懒散,看客一般任由鸡挠狗刨,直至有一天突然坍塌。窑塌了,按理对窑工没什么好处,可重新盘窑,那就不是窑工的事情了,得泥瓦匠。泥瓦匠盘窑,脱坯搭下手却是窑工的事了。做窑工东家发钱,各吃各的,搭下手却要东家管饭。谁都知道苗家不吝啬,好酒好饭,堪比下馆子,谁都想拉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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