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的午后,阳光被谷口的流沙与谷内的浓瘴层层阻隔,仅余下几缕微弱的光线,在枯树的枝桠间投下斑驳的暗影。萧逐月等人在毒刺阵外休整片刻,受伤弟子的毒性虽被暂时压制,却也面色苍白,气息难稳。陆青禾将最后一枚清毒丹喂给弟子,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铜炉,点燃三炷散发着清香的药草——那是他特制的“凝神香”,可在半个时辰内抵御低阶瘴气的侵扰。
“这凝神香的效用有限,入了九曲迷魂谷,瘴气会愈发浓烈,大家需时刻保持清醒,切莫被眼前景象所惑。”陆青禾将铜炉递给身边的听风楼弟子,叮嘱道,“若有人出现头晕、视物模糊的症状,立刻告知我,切不可强撑。”
风清寒收起折扇,指尖划过袖中藏着的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帛——那是听风楼耗费三年时间绘制的九曲迷魂谷详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瘴气最稀薄的“风蚀道”。他将丝帛展开,让萧逐月与苏清瑶过目:“这风蚀道是当年山体崩裂时形成的天然通道,两侧有岩壁遮挡,瘴气不易积聚。只是通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且岩壁上常有松动的碎石,需格外小心。”
萧逐月目光落在丝帛上那处标注着“鬼哭岩”的地方,眉头微蹙:“此处瘴气标注最浓,且画了三道交叉的红线,想来是流沙教设下的重点埋伏之地?”
“萧盟主好眼力。”风清寒点头,指尖点在鬼哭岩的位置,“据线人回报,流沙教教主沙通天最擅操控瘴气,且能以自身内力引动岩壁中的流沙,在鬼哭岩设下了‘万沙噬心阵’。此阵需以活人精血为引,一旦启动,不仅会让瘴气变得剧毒无比,还能借瘴气凝聚出幻影,攻人心神。”
苏清瑶的清风剑在手中轻轻一旋,剑穗上的玉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似能驱散几分周遭的阴翳:“幻影由人心执念而生,若心志不坚,很容易被幻影所困,自乱阵脚。等会儿入谷,我以清风剑的寒气凝结冰珠,若有人陷入幻境,便以冰珠击醒,大家需牢记彼此的暗号——‘正阳’为令,听到暗号,无论看到什么,都要立刻回神。”
众人齐声应下,将“正阳”二字默念数遍,深深刻在心底。萧逐月见准备妥当,便手持纯阳剑,率先朝着九曲迷魂谷走去。剑身的金色剑气如一盏明灯,在浓瘴中劈开一条通路,身后众人紧紧跟随,脚步踏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刚入谷口,一股浓郁的腥甜气息便扑面而来,与凝神香的清苦交织在一起,闻之令人心头发闷。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深褐色的苔藓,不时有水滴从岩缝中滴落,砸在地上的水洼里,竟泛起一层淡淡的绿沫——显然,连谷中的积水都带着剧毒。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周遭的瘴气愈发浓稠,原本还能勉强看清的前路,此刻已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前方三五步远的地方。风清寒从怀中取出一枚莹白色的珠子,珠子在他掌心发出柔和的白光,将周围的瘴气稍稍逼退几分:“这是‘辟瘴珠’,可保我们在风蚀道内暂时安全,但切记不可离开珠子的光晕范围。”
众人连忙靠近辟瘴珠的光晕,脚步也愈发谨慎。突然,走在队伍中间的一名武林盟弟子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师、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名弟子正一脸惊恐地望着前方的瘴气,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陆青禾立刻上前,手中的银针朝着弟子的人中刺去,同时大喊:“快回神!那是幻影!”
可那弟子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着身边的同伴砍去:“是你!当年是你害我被逐出师门,今日我要报仇!”
同伴猝不及防,被砍中了胳膊,鲜血瞬间涌出。萧逐月见状,身形一闪,纯阳剑的剑背轻轻拍在那名弟子的后颈上,弟子应声倒地,总算停止了攻击。陆青禾连忙上前为受伤的弟子包扎,同时叹了口气:“这弟子入门前曾与同门有过嫌隙,执念太深,才会被瘴气趁虚而入。看来这九曲迷魂谷的瘴气,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厉害。”
苏清瑶将一枚冰珠递到陆青禾手中:“等他醒了,便让他含着冰珠,可暂时稳住心神。我们加快速度,尽快抵达鬼哭岩,拖延越久,大家被瘴气侵扰的风险就越大。”
众人不敢耽搁,继续朝着谷内行进。一路上,不时有弟子出现幻觉,有的看到了已故的亲人,有的看到了昔日的仇敌,幸好苏清瑶的冰珠与陆青禾的银针及时,才未造成更大的伤亡。萧逐月与风清寒则始终保持着清醒,一个以纯阳真气护住周身,一个借辟瘴珠的力量抵御瘴气,两人一前一后,牢牢稳住了队伍的阵脚。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瘴气突然变得稀薄了几分,隐约能听到“呜呜”的风声,似鬼哭,又似兽吼。风清寒手中的辟瘴珠光芒微微闪烁,他沉声道:“前方便是鬼哭岩,大家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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