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赈灾,显得他漠视民命,与密旨“查证”的隐含要求相悖;
赈灾,又显得他落了另外两方的下风。
他冷哼一声,没有下令卸粮,只是示意手下加强戒备,阴冷的目光,在村民和箫景轩身上来回扫视,显然打着先观察、后动手的算盘。
沉寂的杏花村,一瞬间被卸粮的号子、米袋落地的闷响和架锅烧水的嘈杂声填满!
粟米的香气,第一次如此浓郁地,弥漫在充满焦糊和血腥的空气里,如同最强烈的兴奋剂!
麻木的村民眼中,那空洞的绝望,如同冰雪一般融化,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被点燃的、近乎疯狂的求生欲!
他们忘记了刚刚的暴乱,和虫潮的恐惧,忘记了仇恨,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呼啦一下涌向卸粮的空地!
眼中只剩下那黄澄澄的粮食!
“粮!真的有粮!”
“朝廷发粮了!”
“谢将军!谢朝廷!”
赵瘸子被人搀扶着,老泪纵横,对着卸粮的士兵不住作揖。
连之前叫嚣最凶的几个村民,此刻也挤在人群里,伸长脖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米香。
秩序在巨大的诱惑下暂时维持着。
在士兵的监督下,一袋袋粮食,被搬入几间还算完好的屋子,充当临时粮库。
大锅架起,浑浊的井水(混合了咸水,勉强可用)倒入锅中,粟米下锅,随着柴火噼啪作响,浓郁的米粥香气,蒸腾而起,勾动着所有人腹中轰鸣的馋虫!
箫景轩抱着赛豆豆,退到一处相对完整的屋檐下。
张莽如同门神般守在一旁。
他看着眼前热火朝天,却又暗流汹涌的景象,眼中没有丝毫放松。
这只是第一步!
三方人马如同三头饿狼,粮食是诱饵,更是悬在头顶的刀!
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或者发现密旨是假之前,稳住局面,甚至……让他们互相牵制!
机会很快来了。
总督府的参将刘通,心思最为活络。
他趁着韩猛指挥熬粥、禁军冷眼旁观的空档,悄悄凑近箫景轩,脸上堆满谄媚,又带着威胁的假笑,声音压得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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