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茸再次沉沉睡去,这一次, 疲倦感终于压倒了一切,连梦魇似乎都暂时放过了他,呼吸变得稍微绵长了一些。
但我心中的警报并未解除。鸦瞳长老的封印更像是一个脆弱的盖子,勉强压住了沸腾的锅,而锅下的火焰——那所谓的“深渊眷顾”——并未熄灭,只是暂时蛰伏。
我守在他身边,神识不敢有丝毫松懈,既警惕外界,更警惕着他体内那不同寻常的寂静。那种寂静,比之前的疯狂闪烁更令人不安。
时间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缓慢流逝。
洞窟外,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的工作仍在继续,压抑的痛哼和忙碌的脚步声隐约可闻,但再也没有新的袭击发生。似乎鸦瞳长老的封印确实起了作用,暂时屏蔽了阿茸这颗“人形灯塔”。
不知过了多久,石室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叩击。
棘首领和大长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的脸色都凝重异常,身上带着血与火的气息和深深的疲惫。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床上昏睡的阿茸。
“他怎么样?”棘首领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暂时稳定,神魂和身体透支严重。”我简要回答,目光却看向大长老,“深渊眷顾者,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沉默地走到床边,苍老的手指虚悬在阿茸额间的印记上方,感受了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敬畏,有忌惮,更有一种深沉的忧虑。
“那是一个……古老到几乎被视为传说的称谓。”
她缓缓开口,声音干涩,“传说在世界诞生之初,光暗未分,清浊未定,有一部分最原始、最混沌的法则沉入了不可知、不可测的极暗之地,化作了所谓的‘深渊’。它并非生灵,更像是一种……存在的反面,一种吞噬和同化一切的‘虚无’。”
“而极少数情况下,深渊的力量会偶然泄露出来,或者主动‘标记’某个个体。被标记者,便被隐晦地称为‘眷顾者’。”
她看向阿茸,眼神沉重,“但这绝非幸运。这意味着他被深渊所‘注视’,他的存在本身会逐渐被深渊的力量侵蚀、同化,最终可能成为深渊降临现实的‘坐标’或‘容器’。同时,所有渴望深渊力量、或本身就是深渊造物的存在,都会本能地追逐、吞噬他,以期获得那丝‘眷顾’。”
我的心脏像是被冰封了。坐标?容器?被吞噬?
“这冥痕……”我看向那蓝黑色的印记。
“这冥痕,恐怕并非简单的诅咒或印记。”大长老的声音低沉下去,“老身原先以为它只是某种邪恶的造物,如今看来……它更可能是那‘眷顾’的外在显现,是深渊力量浸染现实规则的痕迹。那些碎片……或许与深渊有着某种我们尚未可知的关联,所以才能刺激它……”
所以,阿茸从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标记了。他只是个无辜的、被可怕命运选中的孩子。
“没有解除的方法吗?”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急切。
大长老缓缓摇头,面容苦涩:“记载寥寥,语焉不详。或许彻底隔绝于深渊……但谈何容易。或许……掌控它。”她最后四个字说得极轻,却重如千钧。
掌控深渊的力量?这听起来更像天方夜谭。
棘首领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脸上充满了无力感和愤怒:“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这孩子被吞噬,看着那些鬼东西因为他不断来袭?”
“当下最重要的,是稳住他的状态,查明碎片的来源和目的。”大长老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鸦瞳正在研究那块新得到的碎片,或许能有所发现。在此之前,我们必须保护他,同时……做好最坏的准备。”
最坏的准备……我看着阿茸恬静却苍白的睡颜,手指无声地收紧。
就在这时,阿茸的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全然的迷茫和恐惧,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几分清醒的痛苦和……一种让人心疼的小心翼翼。
他先是看到我,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又看到了棘首领和大长老,小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大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慌和愧疚,小声嗫嚅道:“……对、对不起……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似乎只记得自己又“惹祸”了,对于之后那惊心动魄的异变和那个恐怖的称谓,一无所知。
棘首领看着他那副怯生生道歉的样子,脸上的戾气和无力感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声音生硬却放缓了许多:“……不关你的事。好好休息。”
大长老也露出一个尽可能温和的表情:“孩子,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阿茸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手摸了摸肚子,小脸微红,声音细若蚊蚋:“……肚、肚子有点饿……”
他这不合时宜的、最本能的需求,反而让室内凝重的气氛稍稍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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