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扒拉着碗里的白饭,筷子尖在米粒里戳来戳去,却半天没夹起一粒。
家里的灯光有些昏黄,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看着对面埋头吃饭的王江,终究是没忍住。
“阿彪,你去后面看看那汤好了没。”
阿彪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应了一声,放下碗筷就往后厨去了。
门帘一晃,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福伯这才把筷子放下,发出一声轻响。
“年轻人想往上走,这很正常。”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老旧的风箱拉过。
“但有些事,能不沾就不要沾。”
“一旦踏到里面去了,就会越走越深,牵连越扯越多。”
“那时想抽身就难了。”
福伯浑浊的眼睛看着王江,里面是藏不住的担忧。
“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见。”
“老头子我啊,受了你老豆的大恩。”
“这些话,是不得不讲的。”
“我总得替他看着你。”
王江吞下嘴里的饭,并没有停下筷子。
他知道福伯是为自己好。
他怕他坐上那个二堂堂主的位置,就真的一头扎进黑道里,再也出不来。
那终究是捞偏门,走不了一辈子。
王江夹了一筷子红烧鱼块放进福伯碗里。
“你老在我这儿,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还跟以前一样。”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晓得了。”
“不会贪这个堂主的位置的。”
福伯的眉头松动了些许,但忧色未减。
“你现在想抽身也不容易。”
“我想了,你只有在生意一途上,做出点名堂,才好让那些人啦,不敢动你。”
“事缓则圆。”
“本来我们就是被迫入的堂口。”
“总归不是一路。”
王江的筷子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他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最终汇成一条清晰的线。
“福伯,您老放心。眼下,还有一个机会。”
“我算了,明天,就有人来。”
“能不能再上一步,就看这回。”
福伯愣住了,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无规劝上:“不论能不能再上一步,先走稳。”
“好的!”
王江点了点头,应了。
他很快吃完了饭,利落地收了碗筷,拿去后厨清洗。
阿彪对他挤眉:“我就知道,福伯有话说。”
王江一筷子打了他去:“就你知道。你倒不替我顶着。”
阿彪笑说:“他老人家话,我不敢和他叫。”
夜里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收拾完厨房,王江走上天台,想透透气。
天台边缘已经有着一个人。
是个短发女生,穿着简单的裙衫,身形挺拔,侧脸的线条很利落。
晚风吹动她的发梢,有种说不出的飒爽。
见他上来,那女生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阿彪正好端着一碗糖水上来,和她擦肩而过。
“朱小姐,你不乘凉了,这里风很大的耶。”
那女生摆了摆手,没回头,很快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阿彪走到王江身边,把碗递给他。
“喏,福伯让我给你送的绿豆沙。”
“刚才下去的是才搬来的朱小姐,据说是夜校教打字的老师。”
“她就租了原先李伯那间房。”
租了那狗特务的房子。
王江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喝糖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也就过去了。
阿彪还在念:“你老早之前不也交了夜校学英文的钱,只去了一二回就都没去了。阿欢还让我问你呢。”
王江细想,哪个阿欢。
阿彪提示:“唉,你这记性,不就是你之前想尽办法,想追的妹仔,大眼睛的,家里就是卖点心的那个。”
王江想不起来。
第二天,王记白事店照常开门。
王江坐在柜台后,手里翻着一本有些年头的术法书,阳光透过门框斜斜地照进来,空气中浮着细小的尘埃。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
直到下午。
一阵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街道的宁静。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王记白事店门口。
车身漆黑锃亮,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整个人透着一股与这条老街格格不入的精英气质。
年轻人走进店里,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王江身上。
他的姿态很客气,微微躬身。
“请问,哪位是王江王先生?”
王江的视线从书上移开,抬眼看向来人。
“我就是。”
在后堂算账的福伯和正在擦拭铜器的阿彪,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惊疑不定地投了过来。
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王先生您好,我姓张,是霍家的管家。这是我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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