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未亮,临山城还笼罩在一片寂静的薄雾中。玄苍与我便已悄然离开了那间简陋的客栈,如同来时一般,未惊动任何人。他并未再施展遁光,而是选择徒步出城,融入稀疏的早起人流,低调地汇入了通往城外的官道。
晨风带着料峭寒意,吹拂着道旁枯黄的野草。官道年久失修,坑洼不平,车辙深深。我们混在几个赶着驴车、挑着山货的乡民身后,步履不疾不徐,看上去与寻常赶路的行人无异。玄苍换回了那身青灰布衣,气息内敛到了极致,连我都几乎感觉不到他周身有任何灵力波动,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我依旧用头巾遮掩着大半面容,低着头,默默跟在他身侧。
指间的星陨戒安静地贴着皮肤,温润如常。但我心中那根弦却始终紧绷着。昨日那老妇人与“星星石”的插曲,以及戒指那不同寻常的悸动,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层层涟漪。那石头究竟是什么?与星陨戒,与归墟,甚至与那蚀魂咒印,是否真有联系?玄苍虽未深究,但他那句“歪打正着”和“借此寻觅灵物”,却让我无法不在意。
我们沿着官道向东南方向行进。据玄苍所言,胤朝龙脉的主干大致沿此方向绵延,虽此地已是极北偏远,龙气稀薄至极,但循着这一丝微弱的感应,总能逐渐靠近风暴的中心。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大亮,官道上行人车马渐渐多了起来。有商队驮着货物慢悠悠地前行,铃铛叮当作响;有骑马的旅人疾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也有像我们一样的徒步之人,面色匆匆。玄苍看似目不斜视,实则灵觉早已如无形的蛛网,悄然覆盖了方圆数里,捕捉着一切可疑的气息和交谈。
“听说没?黑风寨那伙强人前几日又劫了一支商队,就在前面老鸦岭!”
“唉,这世道,官道都不太平了……”
“可不是嘛,据说寨子里新来了个军师,邪门得很,会妖法!”
“嘘!小声点,莫惹祸上身!”
路人的只言片语传入耳中,多是关于沿途匪患、赋税沉重之类的抱怨,偶有一些关于地方异闻的模糊传闻。玄苍神色不变,似乎对这些消息并不意外,也未放在心上。他的大部分心神,显然都用在感应那缥缈的龙脉气息和戒备可能存在的追踪上。
日头渐高,我们在一处路边的茶寮稍作歇息。茶寮简陋,几张破旧的桌椅,卖着粗茶和简单的干粮。我们要了两碗粗茶,坐在角落。玄苍端着粗陶碗,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茶寮内歇脚的各色人等,最后落在远处天际,眸底深处星云微旋,不知在推演着什么。
我小口喝着略带涩味的粗茶,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扫过周围的人。大多是些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满面风霜。也有几个带着兵刃、气息精悍的汉子,围坐一桌,低声交谈,眼神警惕,似是走镖的镖师。一切看似平常。
然而,就在我收回目光,准备继续赶路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茶寮外侧,靠近树林的边缘,一个戴着斗笠、身形瘦削、仿佛在打盹的樵夫。他靠在树干上,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就在我目光扫过的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凝滞。
非常细微,几乎难以察觉,若非我灵觉因修为精进和星陨戒的联系而变得异常敏锐,根本不会注意。但那感觉,就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荡起了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茶杯。是错觉吗?还是……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用喝茶掩饰内心的波动,灵觉却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向那个方向延伸过去。这一次,我感知得更加仔细。那樵夫呼吸平稳绵长,与寻常睡着的人无异,周身气息也与山林融为一体,毫无破绽。仿佛刚才那一丝凝滞,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但我指间的星陨戒,却在此时,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错觉的凉意。这凉意一闪而逝,快得让我几乎以为是风吹的。可与刚才那瞬间的凝滞感联系在一起,却让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有问题!
我悄悄抬眼,看向对面的玄苍。他依旧望着远方,神色平静,仿佛毫无所觉。但就在我看向他的瞬间,他端茶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他发现了!他一定也发现了!
我心中稍定,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玄苍没有立刻动作,说明他在观察,或者在等待。我们继续安静地喝着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约莫一炷香后,我们起身结账,继续上路。离开茶寮时,我刻意放缓脚步,用眼角的余光留意那个樵夫。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熟了。
直到走出很远,再也看不到茶寮的影子,我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
“刚才那人……”我忍不住低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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