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评获得“上等”,虞璎在蕙芷苑的待遇悄然提升。不仅分配的丹药灵石品质更佳,所居房间也调换至更宽敞明亮的上房,同屋的徐婉也因此沾光。甚至还有两位低阶宫女被指派来专门伺候她的起居——虽然虞璎深知,这其中未必没有监视之意。
严姑姑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些许,偶尔提点宫规时,会多说一两句隐含深意的话。例如:“宫中贵人,各有喜好。有些喜静,有些爱热闹;有些重才,有些重德;有些念旧,有些趋新。行事之前,需得看清风向。”
虞璎心领神会,这是提醒她宫中派系复杂,需谨慎选择,或多听少说,明哲保身。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的崭露头角,不可避免地引来了更多的目光,其中不乏嫉妒与算计。
这日午后,采女们正在苑中练习宫廷茶艺。一位来自姬姓的嫡女姬瑶,身份尊贵,初评亦是上等,被视为此次选妃的魁首热门之一。她身边常围着几位攀附她的采女,俨然以小团体自居。
练习时,一名依附姬瑶的采女“不慎”将滚烫的茶水溅到了虞璎的手背上。那秀女连忙道歉,语气却毫无诚意:“哎呀,虞妹妹恕罪,手滑了。”
虞璎手背瞬间红了一片,刺痛传来。她抬眼,正对上姬瑶那双看似平静,实则带着一丝淡漠审视的眸子。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虞璎心知肚明,这是试探,也是打压。她若发作,便是失仪躁怒;若默默忍受,则显软弱可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火气,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浅淡得体的笑容,不动声色地用帕子拭去水渍,轻声道:“无妨,姐姐并非有意。只是这宫中所用茶具精巧,水温也高,姐妹们还需多加小心,若烫伤了自身或是不慎污了衣裙,御前失仪便是大过了。”(胎动-入窍-感应都还是低阶修士,肉体若没有专门修炼炼体功法,就只是适应力和恢复力强些)
她这话,既显得大度,又点出后果,将焦点从个人恩怨引回了宫规礼仪本身。
那挑衅的采女一时语塞。姬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深深看了虞璎一眼,淡淡道:“虞妹妹说得是,都小心些。”便不再多言。
小小风波看似平息,但虞璎知道,这只是开始。
当晚静修时分,虞璎发现她日常打坐用的蒲团似乎被人动过。她小心检查,指尖在蒲草缝隙中,摸到几根极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小刺,散发着极淡的腥气。
“墨藓棘?”虞璎心中一凛。这是一种生长在阴暗潮湿处的毒苔藓的干燥刺体,无毒,但触及皮肤会引发红痒,若在静坐时刺入身体,虽不致命,却足以让人心神不宁,难以入定,甚至气息紊乱,短期内修为难以寸进,在关键的考核前出手,其心可诛!
若非她妫姓子弟对草木之物异常敏感,几乎着了道。
是谁?姬瑶?还是其他看她不顺眼的人?
虞璎没有声张,默默将毒刺处理掉,换了一个备用的蒲团。她心中寒意陡生。这宫廷之内,暗箭难防,手段如此阴损,竟从修行根基上下手。
此事给她敲响了警钟。她不能再仅仅被动地学习规矩、展示才艺。必须更主动地了解周围环境,收集信息,甚至……寻找可能的盟友或庇护。
她开始更留意宫女们的闲谈、内侍传递消息时的只言片语,以及严姑姑偶尔透露的讯息。她同屋的徐婉,性格相对直率,虽有些小心思,但并非奸恶之徒。虞璎便有意无意地与她交好,分享一些无关紧要的药材知识或修炼心得,徐婉也乐得与这位“上等”采女亲近,有时会透露一些她从别处听来的消息。
通过零碎的信息,虞璎逐渐对宫廷目前的格局有了模糊的认识:
当今的天帝陛下年富力强,修为深不可测,但后宫位份高的妃嫔并不多。目前地位最尊崇的是姜姓出身的“端贵妃”,掌部分宫权,背后是掌控军权的姜姓和支持她的兵家。另一位是姬姓出身的“惠妃”,地位超然,掌管祭祀相关事宜,背后是姬姓和部分儒家势力。两位帝妃似乎并不十分和睦。
而此次选妃,规模空前,据说不仅有八大姓,天帝亦有意引入百家、佛道女子,意在平衡后宫,或许也有引入新势力制衡旧有的意图。这也使得本次选妃背后的博弈更加复杂。
几日后,严姑姑宣布,第二次考核将在半月后进行,此次将由内廷司礼监太监和更高阶的女官主持,重点考察“女红”、“厨艺”以及“应对”。并暗示,此次考核后,表现优异者,或许有机会获赐聆听后宫高位妃嫔教诲,甚至觐见天帝!
消息让所有采女都激动起来,机会似乎近在眼前!但虞璎却从徐婉打听来的一个消息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听说这次考核的‘厨艺’一项,并非简单做菜,而是要用到内廷提供的特定食材,其中好像有一味‘金线蕈’,十分罕见,处理不当会有微毒……”徐婉悄声道,“好多姐妹都在打听这金线蕈的特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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