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旧码头像被墨汁浸过的宣纸,从天际线开始,深灰一点点往下沉,裹住锈迹斑斑的吊臂、散落的集装箱,还有滩涂上搁浅的破木船。吊臂的锈迹不是均匀的褐红,是顺着焊缝裂开的蛛网纹,最下端挂着半截断了的钢索,被海风扯得“哐当”响,像谁在暗处敲着破钟。海浪拍在礁石上,不是温柔的“哗啦”,是带着碎石的“砰”,溅起的水花混着泥沙,落在林知夏裸露的脚踝上,凉得像冰针,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林知夏站在码头中段的青石板上,石板缝里长着几丛枯黄的海草,踩上去有点滑。她的左手攥着父亲的旧怀表,黄铜表壳被掌心的汗浸得发亮,表链绕在手腕上,冰凉的链节硌得腕骨发疼。这怀表是父亲牺牲后,顾沉舟从仓库废墟里找回来的,表芯早就停了,停在下午三点十分——是父亲约定和他交接情报的时间。表盖内侧“林正宏”三个字,笔画边缘被她摸得光滑,“宏”字的最后一捺有点缺角,是当年父亲刻到一半被反派发现,仓促间弄断的。
她今天来码头,是想替父亲放只纸船。纸船是早上折的,用的是父亲账本里夹着的旧信纸,船帆上抄了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等春风起,带知夏看海。”可纸船还没放进海里,就被一阵“刺啦刺啦”的声响拽回神——那是铁棍在碎石地上拖动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铁皮,刺耳得让她耳膜发紧。
“林小姐,好久不见。”
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从编号“C12”的集装箱后走出来,连帽衫的帽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底的狠厉,像藏在暗处的狼。中间那个男人左手握着铁棍,铁棍头沾着点暗红的锈,拖在地上时,碎石被刮得四处跳。他的右手插在口袋里,虎口处露出一道浅疤——林知夏的心脏猛地一缩,这道疤她记得,去年仓库火拼时,顾沉舟用应急刀划的,当时血顺着刀缝往下淌,这个男人还嘶吼着“我要杀了你”。
另外两个男人分站两侧,手里也握着铁棍,步伐缓慢地往前围,像在收紧一张网。海风把他们的连帽衫吹得贴在身上,能看到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别的武器。林知夏下意识往后退,脚后跟踩空青石板的边缘,差点摔下去,手腕却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攥住——不是粗暴的抓,是带着保护的扣,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针织衫传过来,像突然裹上了层暖毯。
顾沉舟几乎是从集装箱的阴影里冲出来的,黑色风衣的下摆被海风掀得猎猎作响,像展开的翅膀,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他的左臂绷得笔直,肘部微曲,刚好把她挡在自己的阴影里,不让反派的视线直接落在她身上。风衣的后摆扫过她的小腿,带着海风的凉,却让她莫名安心。他的右手悄悄往风衣内袋摸去,林知夏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肱二头肌硬得像块温热的石头,那是旧伤未愈的信号,上周脑震荡复查时,医生还反复叮嘱“避免剧烈冲突,左臂尽量别用力”。
“你们找错人了。”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没有丝毫起伏,目光扫过为首男人的虎口疤痕时,瞳孔微微收缩,却没露半分惧色,“‘夜鹰’已经覆灭,你们现在收手,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为首的男人嗤笑一声,铁棍往地上重重一砸,“哐当”一声,震得周围的碎石都跳起来。“顾总真是会装好人,”他往前迈了一步,铁棍指向顾沉舟的胸口,距离近得能看到铁棍上的铁锈渣,“我们要的不是你,是林知夏手里的卧底档案副本——听说,‘海雀’死前,还留了最后一份情报在她那儿?”
林知夏的呼吸骤然一滞,指尖攥怀表的力度又重了些,表盖硌得掌心发红。她才想起昨天整理父亲旧档案时,在账本最后一页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份复印件,上面是“夜鹰”残余势力的潜伏名单,她本来想今天下午交给张警官,没想到会在码头遇到他们。她刚想开口解释“档案我还没来得及交”,顾沉舟却突然转身,眼底的冰寒瞬间褪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他的掌心轻轻覆在她的脸颊上,指腹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蹭过她被海风冻得发红的颧骨,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她耳后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皮肤上,他的指尖一点点把碎发理顺,指腹擦过耳后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去报警。”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点沙哑,却异常坚定。
“可是你……”林知夏的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攥住他风衣的衣角,把深灰色的布料捏得皱成一团。她的指腹能清晰感受到他左臂肌肉的紧绷——那道去年替父亲挡枪的疤痕还在,当时医生说“再深半寸就伤到神经”,现在要是再用力,说不定会复发。她怎么舍得让他独自面对三个持械的反派?眼泪突然涌上来,挂在睫毛上,被海风一吹,凉得发疼。
顾沉舟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尾,把那滴眼泪拭去,动作慢得像在数秒。他的指腹带着点粗糙的触感,却擦得异常轻柔,怕弄疼她泛红的眼尾。“听话,”他的语气放得更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拇指反复摩挲着她的眼尾,像是在给她打气,“张警官的电话我存在你手机快捷拨号1里,码头入口左转五十米有个公用电话亭,去那里打,别回头,也别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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