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洞府内只剩下寒气弥漫的“嘶嘶”声。
楚清歌的心沉到了谷底。赤羽也收起了幸灾乐祸,玄黑的羽毛微微炸开,警惕地盯着洞口。
几息之后,那恐怖的寒气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留下满室刺骨的冰凉和地面晶莹的霜花。
然后,一个圆滚滚、红彤彤的东西,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那小窟窿里“推”了出来。
“咕噜噜…”
那东西滚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楚清歌和赤羽定睛一看,瞬间石化!
那赫然是一只被彻底冻成了冰坨子的小朱雀——小朱朱!
它保持着展翅欲飞、鸟喙微张、绿豆眼瞪得溜圆、充满了“即将得手”的狂喜和“瞬间凝固”的极致惊恐的姿势!浑身的红色羽毛被一层厚厚实实、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坚冰完全覆盖,冻得结结实实,活脱脱一件巧夺天工(或者说惨绝人寰)的冰雕艺术品!
冰层内部,甚至还能清晰地看到小朱朱嘴角疑似残留的一点点…晶莹的葡萄汁液?以及它爪子上紧紧攥着的、一颗同样被冻在冰里、只有米粒大小、散发着微弱星蓝寒气的…葡萄皮?!
“……” 楚清歌嘴角疯狂抽搐。这傻鸟…居然真让它啄到了一点皮?!然后就被当场“缉拿归案”,处以“极刑”了?
“噗嗤!” 赤羽第一个没忍住,发出一声极其不厚道的嗤笑,它扑棱着翅膀飞过去,落在冻成冰疙瘩的小朱朱旁边,歪着小脑袋,血红的鸟瞳里充满了新奇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它伸出锋利的喙尖,带着十二分的好奇和一点点的“验货”心态,对着那坚硬冰冷的冰坨子——
“叮!”
轻轻啄了一下。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洞府里格外刺耳。
赤羽咂咂嘴,似乎在品味,然后煞有介事地给出了专业点评:
“嗯…嘎嘣脆。”
它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嫌弃和不确定:
“…就是这‘鸡肉味’,有点淡,还掺了股傻气。冻得太硬,硌嘴,差评!”
Q版字幕在楚清歌眼前蹦跶:【冰镇傻鸟,口感不佳,建议解冻红烧。】
楚清歌看着地上栩栩如生的“朱雀冰雕”,再看看旁边还在“验货”吐槽的赤羽,一股邪火“噌”地就冲上了天灵盖!好啊你个沈墨!下手也太狠了!不就是偷了你一颗葡萄皮吗?至于把鸟冻成速冻食品?!
“沈!墨!” 楚清歌咬牙切齿,弯腰,双手用力,一把将冻得梆硬、入手冰寒刺骨的小朱朱冰雕给抱了起来!入手沉重冰凉,寒气顺着掌心直往骨头缝里钻。
她抱着这尊“冰雕”,雄赳赳气昂昂,一脚踹开自己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反正也不差这一脚了),顶着满身寒气,大步流星地冲向隔壁那座明显气派得多、门口甚至还象征性地种了两棵耐寒灵竹的洞府!
“砰!砰!砰!”
楚清歌毫不客气,直接用脚踹响了沈墨洞府那扇看起来就厚重结实、还隐隐有符文流转的石门。冰雕小朱朱在她怀里晃了晃。
“沈师兄!开门!出来给个说法!” 楚清歌的声音在寒夜里格外响亮,带着兴师问罪的怒火,“你把我家会喷火、会寻宝、会骂街、还会偷听的限量版全自动闹钟给冻成冰坨子了!这事怎么算?!”
洞府内一片寂静。
几息之后,厚重的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比楚清歌怀里冰雕更纯粹、更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门内,沈墨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如孤峰寒松。他显然刚从入定或修炼中醒来,墨色的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更衬得肤色冷白如玉。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浸在寒潭里的墨玉,平静无波地扫过门口怒气冲冲的楚清歌,最后落在她怀里那尊栩栩如生、充满了行为艺术感的“朱雀冰雕”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在洞府内夜明珠清冷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薄唇微启,吐出的字眼和他周身的寒气一样冻人:
“它,” 沈墨的目光掠过冰雕小朱朱爪子里那颗米粒大的葡萄皮,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偷窃未遂,入侵私府,破坏灵植(葡萄藤),人赃并获。”
他顿了顿,视线终于对上楚清歌喷火的眼睛,补上了最后一句,也是决定性的一句:
“我,正当防卫。”
楚清歌:“……”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正当防卫?!防一只巴掌大的胖鸟需要用零下几万度的超低温速冻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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