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沈墨放下粥碗,起身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清歌,眉头微蹙。“你神魂震荡,需静养。”他弯腰,动作还算自然地拿起盖在她身上的外氅,抖了抖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非常顺手地,用那干净的内衬衣角,极其敷衍地擦了擦自己胸前那摊糊糊!
楚清歌:“……” 她看着那件价值连城的法袍被如此“糟蹋”,替它感到一阵心绞痛。大佬的洁癖,真是薛定谔的状态。
“那……那赤羽怎么办?”楚清歌看着还在沈墨腿上踱步、小肚子明显瘪下去一圈的傲娇小鸟,有点心疼,“它真会饿坏的。”
沈墨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他重新坐回石头上,再次端起那碗灵米粥。这次,他没再用勺子,而是直接把碗递到了赤羽面前,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吃。”
赤羽低头看了看碗,又抬头看了看沈墨那张冷冰冰的脸,黑豆眼转了转。就在楚清歌以为它又要拒绝时,赤羽突然做出了一个让两人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它猛地低头,不是去啄粥,而是用它那小喙,狠狠啄了一下碗沿!力道之大,差点把叶子碗掀翻!
“哗啦——!”
半碗温热的灵米粥,伴随着赤羽得意洋洋的“啾!”一声,精准无比地……泼了沈墨一头一脸!
黏糊糊、热腾腾的粥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下,挂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流进他线条优美的下颌,最后滴滴答答地落在他那件已经饱经沧桑的玄衣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墨保持着递碗的姿势,一动不动。他长长的睫毛上,甚至挂着一颗晶莹的米粒。
楚清歌惊恐地捂住了嘴,连呼吸都忘了。完了完了完了!赤羽小祖宗!你这是要把天都捅个窟窿啊!她仿佛已经看到沈墨周身剑气爆发的恐怖场景了!
赤羽却像是完成了什么惊天伟业,扑棱着它那身越发显得黑亮的羽毛,从沈墨腿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雄赳赳气昂昂地踱步到楚清歌身边的干草堆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下来,还不忘得意地瞥了沈墨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哼,刁民,想用凡俗之物喂本座?做梦!”
洞穴里的空气,冷得能结冰。
沈墨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那个空了的叶子碗。他抬手,用指节分明、干净得过分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抹去眼皮上的一粒米。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怖压迫感。
楚清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随时准备扑过去抱住赤羽,大喊“要杀鸟先杀我”!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降临。
沈墨只是静静地抹干净脸上和脖子上的粥渍,动作一丝不苟。然后,他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向楚清歌,语气平静得诡异,甚至听不出喜怒:
“楚清歌。”
“在!”楚清歌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应声。
“管好你的鸟。”沈墨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否则,我不介意让它提前体验一下,什么叫‘涅盘’前的锤炼。”
他的目光扫过窝在草堆里还一脸挑衅的赤羽,那眼神里的含义,赤羽瞬间就接收到了。它浑身的黑羽猛地炸开,像个小刺猬,发出“叽!”一声短促的惊叫,嗖地一下把脑袋埋进了翅膀底下,只留下一个瑟瑟发抖的黑色毛团。
楚清歌:“……” 她赶紧点头如捣蒜:“管好!一定管好!沈师兄您消消气!等我能动了,立刻、马上给它烤肉!烤十份!不,烤一百份!撑死它!”
沈墨没再说话,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调息。他周身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但胸前那一片狼藉的“地图”,以及发梢上顽强挂着的几粒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带娃”灾难的惨烈程度。
楚清歌看着闭目打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沈墨,又看看身边那个怂成一团的黑毛球,再感受一下自己眉心还在隐隐作痛的胎记和体内死寂的残魂……
她默默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刺激(鸡飞狗跳)了。
只是,在她没注意到的角度,沈墨闭着的眼皮下,眼珠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而赤羽埋在翅膀下的脑袋,也悄悄地抬起了那么一丝缝隙,黑豆眼警惕地扫过沈墨擦过粥液的手腕——在那玄色袖口被粥液浸湿紧贴皮肤的地方,隐约透出一个极其复杂、与楚清歌眉心胎记有些相似的、暗红色的古老印记轮廓,一闪而逝。
赤羽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困惑和……难以言喻的凝重。
洞外,禁地的风呜咽着吹过,仿佛带着无数未解的谜团和那句惊心动魄的警告:【通天之路……是骗局!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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