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死缠烂打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看来,光靠堵是不行了……”苏哲喃喃自语,“得想个办法,让她自己觉得‘索然无味’才行。”
然而,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柳月卿已经不打算跟他玩“敲门”这个游戏了。
她,要掀桌子了。
济世堂,内堂书房。
这里是整个汴京城医药情报的交汇中心。
柳月卿一改往日里温婉可人的形象,此刻她俏脸紧绷,眼神锐利,颇有几分女中诸葛的运筹帷幄之势。
她的面前,站着济世堂的三位核心管事。
“从今天起,你们放下手头所有的次要事务,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给我查一个人。”柳月卿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位管事躬身听令。
“第一,”柳月卿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张管事,你负责我们济世堂以及所有有生意往来的药铺,给我盯紧了。我要知道苏哲,以及他那个叫苏福的管家,最近一个月内,买过哪些药材,哪怕是一钱甘草,一两黄连,我都要详细的记录。尤其是那些用量大、用途偏的,要作为重点上报。”
“是,小姐!”
“第二,”她看向另一位干瘦的管事,“刘管事,你路子广,跟城里那些三教九流都熟。你去给我查,查他最近都采购了哪些‘非药材’的东西。铁匠铺的、绣坊的、杂货铺的、酒坊的……任何他买过的‘古怪玩意儿’,比如特殊打造的铁器,极细的丝线,最烈的白酒,我都要清单和样品!”
“遵命,小姐!”
“第三,”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位最年长的管事身上,“孙管事,你人脉最广,与各家府邸的后院都有交情。你去给我办两件事。一,把他挂牌子以来,所有拒绝过的求医者的名单和病症给我整理出来。二,想办法,不惜代价,去打听那个被他治好的张木匠,和工部员外郎公子的详细情况,越详细越好!我要知道,他们治疗后的效果!”
三位管事听完,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小姐这是要……把那个苏神医扒个底朝天啊!
这阵仗,比查抄一个贪官污吏还要严密。
“记住,”柳月卿最后补充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不是在监视,更不是在寻仇。我们是在……做学问。我要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拼凑出他那套‘医术’的真正面貌。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三位管事齐声应道,随即领命而去。
一场由济世堂千金亲自领导,针对汴京头号网红神医的“大数据用户画像”工程,就此悄然启动。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哲依旧过着他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退休生活。
他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以他为中心,悄然撒开。
无数条信息,如涓涓细流,从汴京城的四面八方,汇入济世堂这片深不见底的湖泊。
柳月卿的书房里,原本用来摆放珍稀药材的架子上,此刻摆满了各种奇怪的东西。
有被反复煅烧过、又被打磨得锃亮的绣花针;
有在烈酒里浸泡了数日的蚕丝,细韧得不可思议;
有几把造型古怪的铁钳子,是刘管事花高价从当初那个铁匠手里买来的同款;
还有一坛子苏哲府上常备的那种、能点得着的“头锅烈酒”。
另一边,厚厚的一沓纸张上,记录着密密麻麻的信息。
【采购清单】:
烈酒,五十斤。
细蚕丝,三两。
绣花针,各式粗细一百枚。
细白麻布,二十匹。
猪鬃,半斤。
(注:用途不明,难道他家老爷还亲自刷锅?)
【拒诊名单】:
刘氏钱庄主事,病症:失眠多梦,心悸不宁。
(苏府回绝理由:非外科范畴。)
国子监管事,病症:风寒发热,上吐下泻。
(苏府回绝理由:非外科范畴。)
李员外,病症:痛风发作,关节红肿。
(苏府回绝理由:非外科范畴。)
……
柳月卿看着这些情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将那些奇怪的证物一一摆在桌上,大脑飞速运转,将那晚在窗外窥见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与眼前这些零碎的线索进行拼接、重组。
烈酒、沸水煮过的麻布、火上煅烧的针……这一切,都指向了那晚他口中反复强调的“干净”!
他似乎在用这些东西,驱除某种肉眼看不见的“污秽”!
这,就是他所谓的“清创”的本质吗?
细韧的蚕丝,对应的是缝合伤口。
那几把古怪的铁钳子,对应的是夹住血管的“止血”。
而那份长长的拒诊名单,则清晰地勾勒出了他那“外科范畴”的边界——他只处理可见的、物理性的损伤,对于那些内科的、功能性的病症,他一概不碰。
这哪里是狂妄?
这分明是一种极致的严谨和专注!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份关于“张木匠”和“王公子”的最终调查报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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