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躺在集自己智慧与张木匠血汗于一体的躺椅上,感觉整个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什么叫穿越者的自我修养?
不是虎躯一震,收尽天下小弟;
也不是王霸之气,引得美人尽折腰。
而是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能坚定不移地将“追求个人终极舒适”作为第一生产力!
这把躺椅,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立下的第一座丰碑。
“官人,您……您还要在上面躺多久?太阳都快下山了,晚饭……”苏福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
自从这把怪椅子造好后,他家官人就跟长在上面一样,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几乎纹丝不动,脸上还时不时露出一种堪比得道高僧的迷之微笑。
“晚饭?”苏哲眼皮都没睁开,懒洋洋地晃了晃腿,“急什么。人生的意义不在于奔赴一个又一个饭局,而在于享受每一次饭局前的……呃,饥饿感。”
苏福嘴角抽了抽,自家官人的歪理邪说,他已经开始逐渐免疫了。
“可是门口那块‘东家云游’的牌子,好像……好像快挂不住了。”苏福苦着脸道,“今天下午,小的已经赶走了七八波人了。有提着活鸡的,有捧着绸缎的,还有一个硬要塞给小的一锭银子,说是他家老爷的腿毛长进了肉里,疼得夜夜笙歌……哦不,夜夜哀歌,求您给拔一下。”
“腿毛倒刺?这也算外科手术?”苏哲终于来了点兴趣,这业务范围的拓展速度有点超乎他的想象,“收费几何?”
“他……他说只要您出手,价钱随便开!”
“唔……”苏哲沉吟片刻,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决策。
他缓缓睁开眼,看了看天边绚烂的晚霞,又感受了一下躺椅靠背那完美的支撑力,最后长叹一声,做出了决定。
“告诉他,本神医的预约已经排到明年开春了。这种小手术,让他自己拿镊子和酒精处理,记得术后上点红霉素软膏……算了,跟他也说不清。”苏哲摆了摆手,“总之,不见!我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上。”
苏福:“……”
官人,您宝贵的时间,不就是用来躺在这把怪椅子上发呆吗?
“行了,别一副世界观崩塌的样子。”苏哲从躺椅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拍了拍苏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苏福啊,你现在是苏府的大管家,眼光要放长远。咱们不能满足于做一个小富即安的医疗个体户,咱们要有平台思维,要打造个人IP,要懂得什么叫饥饿营销。”
苏福眨巴着眼睛,满脸都写着“官人,请讲人言”。
“意思就是,我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的名声就越响,我的诊金……咳,我的技术价值就越高。”苏哲换上了一副通俗易懂的说法,“这就叫逼格,懂吗?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更重要的事情——晚饭吃什么?”
一提到吃,苏哲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几天,他让苏福把汴梁城里叫得上名号的酒楼菜肴都买了个遍。
什么樊楼的炒鸡、孙羊店的羊肉、班楼的蟹黄包……
味道确实不错,但吃来吃去,总觉得少了点灵魂。
宋代的烹饪手法,多以蒸、煮、烤、炖为主,调味也相对单一,对于一个被现代各种复合调味料和烹饪技巧惯坏了的灵魂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味蕾上的降维打击——他是被打击的那个。
“不行,这种饮食水平,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品质KPI。”苏哲大手一挥,做出了一个历史性的决定,“今晚,咱们不点外卖了,自己做!”
他当即找来纸笔,开始奋笔疾书。
苏福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堆让他匪夷所思的东西。
“鲜羊肉,切薄片,越薄越好,如纸为佳。”
“牛百叶、黄喉、鸭肠……嗯,这些估计不好找,先划掉。换成……猪血,切块,豆腐,切块。”
“白菜、菠菜、茼蒿……要洗干净,用沸水烫过一遍。”
“香油、芝麻酱、韭花酱、豆腐乳……这些得咱们自己调。”
“最关键的,去最好的铜匠铺,照着这个图纸,给我打造一个锅!”
苏福看着图纸上那个中间被隔开,画着太极图案的古怪铜锅,彻底陷入了沉默。
官人,您确定这不是道士炼丹用的新式法器吗?
“官人,咱们家……没有厨房啊。”苏福小声提醒道。
之前他们都是买着吃。
“那就现在建一个!”苏哲意气风发,“记住,厨房的卫生标准要向我的手术室看齐!所有厨具,使用前必须用沸水消毒!所有食材,处理时必须生熟分开!所有操作人员……也就是你,必须先用皂角洗手三次以上!”
一个时辰后,苏福感觉自己快虚脱了。
他按照苏哲的指示,跑遍了半个西城,终于买齐了那些“古怪”的食材。
铜锅也加急定了下来,铜匠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准备在家开坛作法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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