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恒踩着晨光冲进滕州城时,裤脚还沾着青鸾山的草叶,怀里的清心露瓶子撞得“叮当”响。刚从偷影狐手里抢回身体,又在仙山跟爹爹腻歪了大半天,他现在浑身是劲儿,走路都忍不住蹦蹦跳跳,路过卖糖画的摊子时,还顺手抄起一根孙悟空造型的糖画——用仙力偷偷换的,老板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凡间热闹!”他舔着糖画,含糊不清地嘟囔。仙山虽好,却少了这份烟火气:挑货郎的吆喝声、茶馆的评书声、孩童的嬉闹声混在一起,连空气里都飘着葱油饼的香味。他晃着脑袋往前走,手里的糖画渣掉了一路,引得几只麻雀跟着他飞。
走到十字街口时,一群书生围着墙根议论纷纷,手里捧着诗卷,个个眉飞色舞。霍恒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挤开人群凑过去——墙上贴着张大红告示,写着“滕县春日诗会,于城南湖心亭设宴,邀四方雅士共赏春光”,落款是史孝廉。
“史孝廉?就是那个有个漂亮女儿的史大人?”霍恒摸着下巴,想起原主记忆里的零碎片段。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凑个热闹,脖子上的清心玉突然微微发烫,不是遇妖邪的警示,倒像是被什么温和的气息引动了。
“难道有好玩的?”霍恒眼睛一亮,糖画也顾不上舔了,三两口塞进嘴里,抹了把嘴就往城南跑。他现在对这种“异常反应”格外敏感,毕竟前两次异动,一次引出了画皮鬼,一次撞上了诈尸,虽然惊险,却都挺“刺激”。
城南的护城河两岸早已挤满了人。湖心亭建在水中央,由一座石桥连着岸边,亭边的杨柳抽出新枝,垂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画舫在水面上游弋,丝竹声顺着风飘过来,温柔得像江南的烟雨。石桥上挤满了书生,个个身着长衫,手捧诗卷,时不时停下吟两句,引得周围人连声叫好。
霍恒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往里看,嘴里还叼着根没吃完的糖葫芦——刚才路过摊子时顺手买的,酸溜溜甜滋滋,比仙山的仙果还对胃口。他刚找了个歪脖子柳树靠着,就听见画舫上传来一阵轻柔的诵读声,清清脆脆,像山涧的泉水: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霍恒循声望去,画舫的雕花栏杆边立着位少女。她穿着淡紫色的罗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白梅,乌黑的头发挽成发髻,插着一支碧玉簪,眉眼清秀,气质温婉。手里捧着一卷诗稿,垂着眼帘诵读,阳光洒在她脸上,连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史孝廉的女儿,连城。
“这就是史小姐?长得真好看。”霍恒嚼着糖葫芦,小声嘀咕。
他的话音刚落,石桥上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接了下句:“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春风如面,不负韶华。”
连城猛地抬头,顺着声音望去。石桥中央站着位青衫书生,身形挺拔,眉目俊朗,手里抱着一卷《诗经》,眼神赤诚地望着画舫。他的衣衫洗得有些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腰间系着块普通的玉佩,一看就是家境贫寒却气度不凡的读书人。
“是乔生!听说他才学出众,就是家里太穷了。”
“他居然敢接史小姐的诗,胆子不小啊!”
“你看史小姐的脸都红了,有意思!”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连城的脸颊果然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有些慌乱,却还是对着乔生微微屈膝,轻声道:“公子好见地,连城佩服。”
乔生拱手回礼,朗声道:“小姐才思清丽,如空谷幽兰,乔某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他顿了顿,像是鼓起勇气,又道,“方才小姐诵的是《桃夭》,不知小姐以为,‘宜其室家’,重在‘情’字,还是‘礼’字?”
这个问题问得巧妙,既贴合诗题,又暗合男女之情。连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是‘情’字为先。若无真心相待,纵有礼数周全,亦如空壳木偶,何来‘宜室宜家’?”
“小姐所言极是!”乔生眼睛一亮,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乔某以为,情之所至,金石为开,纵使家徒四壁,亦能相守一生。”
二人一来一往,从《诗经》谈到汉赋,从李白聊到杜甫,言语间默契渐生,连周围的喧嚣都仿佛成了背景。霍恒靠在柳树上,看得津津有味,手里的糖葫芦都忘了吃——这凡间的才子佳人,可比仙山那些只会打坐的仙人有趣多了。
他正看得入神,突然瞥见旁边有个穿锦袍的纨绔子弟撇着嘴,小声嘀咕:“穷酸书生,也敢跟史小姐搭话,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霍恒眉头一挑,心里的调皮劲儿上来了。他悄悄伸出手指,对着那纨绔子弟的茶杯施了点小仙法——那茶杯“哗啦”一声倾斜,里面的茶水全泼在了纨绔子弟的锦袍上,烫得他“嗷”地叫了一声。
“谁干的?!”纨绔子弟跳起来,四处张望,却没人承认。霍恒赶紧低下头,假装啃糖葫芦,肩膀却忍不住发抖——憋笑快憋出内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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