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槐树叶的碎屑打在脸上,霍恒一路狂奔出西市,直到躲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才敢扶着墙大口喘气。手腕和脚踝处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残留的寒意顺着经脉往上窜,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恶鬼的触角缠上来时,那股蚀骨的阴冷几乎冻住他的仙力,现在想起来,后背还能惊出一层冷汗。
“必须找到破邪的法子……”他捂着胸口,指尖划过清心玉,玉坠的温热让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云仙人的话在脑海里反复回响:“画皮鬼以人皮为盾,寻常仙力伤不了她的根本,得用纯阳至净之物破其妖气本源……”
纯阳之物?霍恒皱着眉琢磨。正一道长的桃木剑浸过纯阳水,可还是败了,说明光有纯阳属性不够,得是“至净”的。他突然想起仙山时,云仙人给过他一本线装的《仙法杂记》,说是遇到棘手妖邪时能翻翻看,之前一直藏在霍府卧房的床板下,忘了拿出来。
“回家找笔记!”
霍恒不再犹豫,借着夜色的掩护往霍府跑。路过街口的灯笼铺时,灯笼里的烛火突然“噼啪”爆响,光晕晃得他眼睛发花——那是妖气残留的预警,想来恶鬼暂时没追出来,但时间肯定不多了。他加快脚步,施展轻身术掠过青石板路,身影在巷子里闪了几下,就到了霍府后门。
后门的老槐树还在,枝叶在夜风中轻轻晃动。霍恒熟练地爬上树,翻进后院,落地时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吓得他赶紧捂住嘴。巡夜的仆人刚走过廊下,脚步声渐远,他才猫着腰溜回西厢房。
卧房里一片漆黑,霍恒摸出火折子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立刻照亮了不大的房间。他爬到床底,伸手在床板的缝隙里摸索——原主霍恒总爱在这里藏些小玩意儿,他融合记忆后,也把《仙法杂记》藏在了这里。指尖碰到粗糙的纸页时,他松了口气,赶紧把笔记抽出来。
笔记的封皮是深褐色的,边角磨得发毛,上面用朱砂画着简单的云纹。霍恒翻开泛黄的纸页,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心脏“咚咚”直跳。翻到“妖邪篇·画皮鬼”时,他猛地停下,眼睛亮了起来。
纸上用蝇头小楷写着:“画皮鬼者,以生人皮覆身,匿其本相,吸人精血以修炼。人皮为其本命所系,内藏妖气本源。此鬼属阴,惧纯阳、至净之物,如正午日精、处子纯阳血、千年桃木之属。尤以‘卯时处子血’为最,此时阳气初萌未散,至净无染,可破其人皮,毁其本源。”
“卯时处子血!”霍恒一拍大腿,差点把油灯碰倒。卯时就是清晨五点左右,太阳还没出来,正是阳气最纯的时候;处子血更是至净,正好符合“纯阳至净”的条件。他赶紧往下看,后面还写着:“取血后需以玉瓶盛之,玉能聚气,可保阳气不散;若辅以桃木,驱邪之力更甚。”
这下思路清晰了!可找谁要处子血呢?霍恒皱起眉,原主的记忆里,身边的玩伴不是调皮捣蛋的纨绔子弟,就是早早就和丫鬟眉来眼去的,哪有什么“至净处子”?他突然想起书院的李墨——就是上次给他讲张生近况的那个杂役,原主记忆里,李墨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二十岁了还没谈过亲事,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平时除了干活就是读书,简直是“处子”的最佳人选。
“就找李墨!”
霍恒把笔记藏回床板下,揣着个空玉瓶(原主娘的旧物,他觉得好看就留着了),又偷偷溜出了霍府。此时夜色已深,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街上只有几个赶早市的货郎,挑着担子匆匆走过。霍恒一路小跑往李墨家赶,鞋底磨得发烫,心里既着急又有点发怵——他长这么大(不管是仙童还是现在),还从没跟人开口要过“血”。
李墨家住在城南的贫民窟,都是低矮的土坯房,院墙是用碎砖头垒的。霍恒跑到院门前,用力拍打着木门:“李大哥!李大哥快开门!”
拍了半天,屋里才有动静。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谁啊?这么早吵什么?”
“是我,霍恒!有急事找你!”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墨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半睁半闭,显然还没睡醒。他看到霍恒,愣了一下:“霍少爷?这才四更天,你找我干嘛?”
“李大哥,求你个事!”霍恒抓住他的胳膊,急得直跺脚,“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几滴血?”
“什么?”李墨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他,“你要血干什么?是不是疯了?我看你最近就怪怪的,一会儿说张相公家有妖,一会儿又要我的血……”
“不是疯了!是救命用的!”霍恒赶紧解释,“张相公家的恶鬼太厉害,杀了道长,只有你的血能制住她!你的血是纯阳血,至净无染,能破邪!”
他越说越急,语无伦次,李墨却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在凡人眼里,“要血破邪”简直是无稽之谈。李墨皱着眉挥手:“你赶紧走!我还要睡觉呢,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说着就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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