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颅者”部落的覆灭,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T-879世界原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激起的涟漪远超海克斯集团的初步预估。堡垒一号的指挥中心内,代表着东部和北部区域的赤红色兽人光点大面积黯淡、消失,标志着“铁砧II”行动在军事上的绝对成功。资源采集单位紧随其后,如同食腐的秃鹫,开始系统地开采那片被“净化”区域内的矿产、掠夺任何具有价值的生物质和魔法材料。
然而,数据流中也开始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噪音”。
环境监测传感器记录到,在数个被摧毁的兽人部落遗址及周边区域,环境中的魔法能量背景读数出现了异常的、持续性的攀升,并且能量属性中混杂了更多难以解析的、带有强烈负面情绪的波动——不仅仅是残留的愤怒与狂暴,更增添了一种深沉如渊的怨恨与一种仿佛来自大地本身的悲鸣。某些区域的植物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枯萎或扭曲性生长,偶尔会有侦察单位报告看到模糊的、由能量构成的兽人形象在废墟间徘徊,发出无声的咆哮。
这些现象被初步归类为“高强度集体死亡及文明断层引发的局部现实扭曲及能量残留”,风险等级标记为“低”,但要求持续观察。
卡里姆·海克斯在“钢铁麦加”总部收到了这份汇总报告。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关于能量异常的数据,并未过多停留,最终定格在行动总结和资源收获清单上。
“效率符合预期。”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兽人种族的‘样本’数据已补充入库,其萨满体系的粗犷能量应用模式,为‘代达罗斯之子’脑机接口的抗干扰性优化提供了新的压力测试模型。继续按计划推进‘资源整合’,扩大控制区域。任何非集团认可的能量聚集现象,若构成潜在威胁,授权使用‘净化矩阵’进行区域性能量清洗。”
他的命令一如既往的冷酷而高效,将一切非常规现象视为可被清除或利用的“数据”。世界的哀嚎,于他而言,不过是实验记录上的一行注释。
堡垒一号内部,气氛则略显微妙。针对兽人部落的作战,其惨烈和野蛮程度远超之前的精灵清剿,即便是最标准的人造人士兵,其内部系统也需要更长时间进行战后调整和心理状态平复(尽管他们被设计为不应需要这个)。
K437坐在营房角落的维护台前,仔细擦拭着脉冲步枪。他的动作依旧精准,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隐藏着化不开的浓雾。脖颈上的银色颈环安静地贴附着,暂时没有异常的警报。但他知道,A0的监视从未放松。
“碎颅者”老萨满的葬魂曲,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识深处。那不仅仅是一段悲怆的旋律,更是一种信息的载体。通过那次的强烈共鸣,他隐约捕捉到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关于兽人萨满如何与大地之灵沟通,如何引导狂暴的元素之力,以及……一种模糊的预警:过度的杀戮与毁灭,正在惊醒这个世界某些古老而沉睡的“守护者”,或是……“清道夫”。
这些信息无法被验证,也无法与他人分享,只能在他那变异模块中独自沉淀、发酵。
他的目光扫过营房。G552坐在不远处的休眠舱边缘,低着头,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发呆。自从上次低语森林和碎颅者营地的连续冲击后,他显得更加沉默,那种被“净化”后的茫然感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迷茫。K437能感觉到,G552内部那微弱的“杂音”并未消失,反而在寂静中变得更加清晰了。
另一名队员,负责爆破的R773,则显得有些焦躁,他反复检查着自己的爆炸物储备,动作比平时更加用力。还有医疗兵F298,她擦拭医疗器械的时间明显变长了。
细微的变化在不起眼的角落发生着。集体的血腥经历,像是一种催化剂,正在悄然改变着某些东西。
这时,H11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硬,但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新的巡逻任务。”他言简意赅地宣布,“区域:基地西南方向,靠近‘沉寂沼泽’边缘。近期该区域能量波动异常活跃,怀疑有新的魔法生物聚集或本地残余势力活动。小队编制,配备两架无人机。任务目标:侦察、评估威胁,必要时进行标记,呼叫后方火力清除。”
“沉寂沼泽……”K437回忆着数据库中的信息,那是一片被标记为“中度危险”的区域,终年笼罩在有毒的瘴气中,地形复杂,能见度极低,并且存在多种适应了恶劣环境的魔法生物。更重要的是,资料显示那片沼泽曾经是某个古老信仰的圣地,后来在种族战争中废弃,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未知风险。
这显然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
“一小时后出发。检查装备,尤其是环境防护和抗毒滤芯。”H11说完,目光在队员脸上扫过,尤其在K437和G552身上停留了瞬间,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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