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还搭在主控台导线上，指尖残留着未散的电流。系统界面依旧灰暗，但他的右眼义体正以极慢频率扫描底层数据流——那道被高权限协议封锁的路径并未完全消失，而是沉入了缓存深层，像一根埋进血肉的刺。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将左手按向地面，掌心压住左臂一道陈年伤疤。伏尔康血脉在体内震荡，微弱电弧顺着骨骼传导至地层。十七分钟前的震动模式再次浮现，与监测网残存的日志一一对应。
“不是回流。”他开口，“是呼吸。”
艾德琳站在控制台另一侧，手指仍扣在灵能增幅器上。她刚才差点引爆供能模块，但在凯莉斯说出“别关……让它听”之后，她选择了压制项圈过载带来的灼痛，重新接通感知通道。
此刻她的肩甲已被密封胶封死，绿渍停止蔓延。她闭眼，灵能脉冲随雷煌的磁场节奏同步释放，像两股逆向流动的潮水，在数据断层中冲出一条临时通路。
投影画面闪了一下，东南象限的三台探测单元状态恢复。最后传回的画面被冻结：地下三十米，岩层裂缝间透出一道金属反光，边缘呈锯齿状拼接，明显不属于原始地质结构。
“有门。”她说。
凯莉斯靠在支撑柱边，胸口起伏不大。她的水晶骨翼微微颤动，裂痕处渗出的金色液体已凝结成细丝，缠绕在指节之间。刚才那句“别关”耗去了她最后一丝清醒意识，但她没有彻底沉入预知回路，而是卡在临界层，耳朵还能捕捉现实中的声音波动。
“再试一次。”雷煌说，“用双频净化。”
两人同时动作。雷煌提升磁场输出，让电流沿着主控线路逆向推进；艾德琳则将灵能压缩成窄带脉冲，精准打击协议残留的核心段。系统发出低鸣，像是某种机械生物在挣扎苏醒。
屏幕逐行刷新，最终跳出一段加密日志：
【外部协议注入来源：未知】
【指令类型：监听维持 + 数据伪装】
【激活条件：共振频率匹配】
“他们不想破坏系统。”雷煌盯着代码末端的一串符号，“他们想让它继续运行，只是换了个主人。”
艾德琳调出能量流向图。原本指向主基座的回流信号，现在显示为双向交互——一部分从地下涌出，另一部分则由监测网反馈回去，形成闭环。
“我们在帮它充电。”她声音冷下来。
雷煌立刻切断非必要节点供电，只保留基础传感功能。他转头看向凯莉斯：“你能看清吗？那个门后面是什么？”
凯莉斯睁眼，瞳孔泛起淡银色。她抬起手，骨翼轻震，碎片般的影像在空气中一闪而逝：红色纹路爬满墙壁，中心是一个旋转的轴状结构，表面布满机械教符文与灵族刻印的混合体。
“四小时。”她声音很轻，“它会在四小时后完成一次完整充能周期。到时候，整个调节装置都会失衡。”
“你怎么知道时间？”艾德琳问。
“我看到了倒计时。”凯莉斯闭上眼，“不是数字，是它的转动速度。每十七分钟转一度，三百六十度为一轮。现在是三百五十度。”
雷煌立即调取过去十七分钟的所有波动记录，建立动态模型。数据验证了她的说法——能量积累速率稳定上升，误差不超过千分之五。四小时整，将达到理论临界值。
“这不是自然过程。”他说，“是人为设定的节奏。”
艾德琳输入审判庭密仪代码，短暂压制项圈负荷，延长灵能输出窗口。她将感知探针深入东南褶皱带下方，穿透岩层，直抵那道金属门所在深度。
三秒后，她睁开眼：“里面没有生命反应。但能量密度极高，且具备自我增殖特性。像是某种催化反应正在进行。”
“那就不是陷阱。”雷煌站起身，“是定时装置。”
他走向应急地质成像终端，插入护腕接口。系统启动后，主控台边缘弹出一块半透明面板，显示地下三维结构。雷煌手动标注七处异常点，结合凯莉斯提供的预知片段频率，进行交叉比对。
图像不断重构。三十七米深处，一道椭圆形合金暗门逐渐清晰，周围布满隐蔽导管，连接着未登记的能量管道网络。门框上蚀刻着一组复合符号——一半是机械教禁语，另一半则是早已失传的灵族仪式标记。
“第603章的空间。”凯莉斯突然说，“那个我们发现古老仪器的地方。它们是同一个系统的组成部分。”
艾德琳点头：“也就是说，这条通道早就存在，只是被隐藏了。有人利用我们的监测网，激活了它的回应机制。”
雷煌盯着那扇门，右眼义体自动标记出开启方式——需要双重认证：一段特定频率的磁场脉冲，以及一个灵能印记的触碰。
“他们故意让我们找到它。”他说，“不然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入口线索。”
“也许不是‘他们’。”凯莉斯低声说，“也许是我们唤醒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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