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立刻起身,绕到礁石后方,仔细观察着岩壁。岩壁表面覆盖着暗绿色的海藻,他用龙爪轻轻拨开,指尖触到岩石的瞬间,便感觉到了细微的纹路。很快,他发现岩壁上竟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缝——裂缝窄得只能容下一缕水流,却有淡淡的银光从里面渗出来,那银光的纹路细腻而熟悉,与他记忆中龙宫圣殿地砖上的云纹隐隐相似,连弧度都分毫不差。敖广心中一动,伸出龙爪,用指腹轻轻叩击着裂缝周围的岩壁。“咚咚”的声响传来,并非实心岩石的沉闷,而是带着一种中空的回响——里面是空的!
“这里面有东西。”敖广立刻唤来蟹将,指着那道裂缝说道,“用你的蟹钳,小心地把这道裂缝扩大,动作轻一点,别破坏里面的东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连尾鳍都下意识地绷紧了——龙宫的云纹出现在混沌海域的岩壁中,这绝不是巧合,或许里面藏着与龙族相关的秘密。
蟹将重重点头,断角的蟹钳先在裂缝前顿了顿,仿佛在确认力度。它的钳尖还沾着混沌蛸的墨色汁液,此刻却轻得像拂过海面的风。蟹将用残缺的钳刃轻轻蹭了蹭岩壁,确认裂缝边缘的岩石不算坚硬,才一点点叩击起来。碎石簌簌落下,像被海流卷动的细沙,在水中打着旋沉向洞底。随着裂缝慢慢撑开,一道银光亮得越来越盛,竟将周围的黑暗劈出一片柔和的光区,连蟹将甲壳上的划痕、小龙鳞片上的血迹,都被照得清晰可见。
“够宽了!”蟹将退到一旁,钳臂轻轻撞了撞敖广的龙鳞,示意可以进入。敖广率先游进岩洞,刚入内便被一股熟悉的气息裹住——岩壁上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银霜,柔光漫在指尖,竟与龙宫圣殿的月华石触感一模一样,连温度都分毫不差。而岩洞中央的石台上,一块残破的玄龙鳞静静躺着:玄黑色的甲面泛着暗哑的光泽,表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暗红的血迹凝在纹路里,虽已干涸,却仍透着龙族血脉独有的温热,仿佛刚从主人身上脱落不久。
“是老祖的遗物!”敖广的龙瞳骤然亮了,尾鳍不自觉地扫动海水,带起细碎的涡旋,“龙族定有先祖到过这混沌海域!”他太熟悉这玄龙鳞了——古籍中记载,东海龙族的初代老祖,便以玄龙鳞为象征,这鳞片上的纹路,正是老祖独有的血脉印记,绝不会有错。
“可老祖留这龙鳞……是为了啥?”旁边的蟹将挠了挠头,断钳轻轻碰了碰石台,语气里满是疑惑。它虽不懂龙族的历史,却也知道,先祖遗物绝不会随意丢弃,必然藏着重要的秘密。
“不是偶然。”龟丞相慢悠悠地游进来,它的背甲上还沾着海草,却依旧保持着沉稳的姿态,背甲上的纹路在银光里泛着淡青色,“老祖既在混沌海域留下它,又用银霜守护,必是有深意的。或许……是为了指引后来的龙族。”
敖广的指尖已微微发颤,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泛起淡金色的光晕——这是龙族唤醒先祖遗物的秘术,需以自身精血为引。“我试试感应先祖的气息,答案或许就在这龙鳞里。”话音落时,一滴殷红的精血从他指腹渗出,悬在半空竟凝而不散——血珠裹着龙族独有的暖光,像一颗跳动的小火苗,缓缓飘向玄龙鳞。
刚触到甲面,精血便顺着裂纹漫开,如活过来的藤蔓,瞬间勾勒出古老的龙图腾。图腾在空中悬浮着,每一道纹路都泛着金光,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以吾敖广之名,唤先祖之灵!”敖广的声音带着秘术特有的韵律,在岩洞中回荡。
咒语刚落,敖广的金色龙鳞突然剧烈发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混沌龙气与玄龙鳞的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丹田处的暖潮顺着经脉涌向指尖,与龙鳞的金光连成一线,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桥。空中的玄龙鳞开始旋转,转速越来越快,金光中竟渗出淡淡的白雾,雾里传来缥缈的浪涛声,像是东海深处的潮汐在回响,还夹杂着龙族古老的吟唱,熟悉又遥远。
白雾渐渐凝聚,先是浮现出白袍的一角——那布料绝非凡物,纤维里缠着细碎的银星,飘动时竟没有搅动海水,反而让周围的水流静止成透明的屏障,连最细微的涡旋都消失不见。接着是雪白的须发,发丝与胡须垂落时,每一根都泛着月华般的光泽,末端还沾着似有若无的水汽,仿佛刚从远古的海水中走出,带着大海的咸湿气息。最后,虚影的面容缓缓清晰:眉眼间刻着岁月的纹路,却透着龙族独有的威严,瞳孔是深邃的金色,望过来时,敖广竟觉得自己像被看穿了所有心事——从龙宫破落时的慌乱与自责,到守护族人的坚定与挣扎,连藏在心底对敖丙的担忧与迷茫,都无所遁形。
虚影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抬手轻拂虚空。他的指尖划过之处,海水凝结成一面透明的水镜,镜面光滑如琉璃,连远处力核的光芒都能清晰映照。水镜中先映出龙宫结界的惨状:淡蓝色的结界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黑色的混沌之气从缝隙里疯狂涌入,北海大王的嘶吼声隔着水镜都能听见,他的巨爪拍在结界上,每一次撞击都让裂纹扩大几分;接着画面一转,竟映出混沌海域的深处——那里有座被浓雾笼罩的岛屿,岛屿周围的海水泛着诡异的黑色,岛上立着残破的龙柱,柱身上刻着与玄龙鳞相同的纹路,只是龙柱顶端的龙首已断裂,只剩下半截柱身在雾中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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