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极其简陋、甚至称不上饱的糙米鸡粥,却让宋清越一家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陌生人的温暖,那份沉甸甸的情谊,像一股暖流,驱散了流放路上的刺骨寒风和荒野求生的绝望冰冷。
饭后,宋大川的精神稍好了一些。他看着挤在自家狭小堂屋里疲惫不堪的刘氏母女,心中满是感激和不忍。
“宋姑娘,刘家妹子,”宋大川挣扎着坐起来一点,指着窗外村子靠后山方向的一处,“你们看那边,山脚竹林边上,是不是有个破茅屋?”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离溪流稍远、靠近山脚的一片稀疏竹林旁,看到一间孤零零的茅草屋。那屋子比宋大川家更显破败,茅草屋顶塌陷了一大块,竹篾编的墙壁也歪斜着,露出几个破洞,像是被遗弃了很久。
“那是前年,有一家逃难来的外乡人落脚的地方。”宋大川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刚来的时候,男人还能打打猎,女人种点菜和粮食,勉强糊口。后来……先是女人害了风寒,没钱请郎中,拖了两个月就没了。男人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没过多久也病倒了……唉,都是苦命人,去年冬天,爷仨都没熬过去……”他摇摇头,不忍再说下去。
“那屋子就一直空着了?”刘氏轻声问。
“是啊。”宋大川点头,“村里人都嫌那地方晦气,离村子中心也远,加上那家子人……都病没了,更没人敢去住了。屋顶是今年夏天一场大雨冲塌的,墙也朽坏了不少。不过……”他看着宋清越和刘氏,“屋子的大架子还在,竹子茅草后山上就有。要是你们不嫌弃,我让二蛋他娘带你们过去看看?收拾收拾,好歹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露宿荒野强。”
刘氏和宋清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和坚定。她们现在哪还有资格嫌弃?有个破屋子,那就是天大的恩赐!
“不嫌弃!宋大叔,宋大婶,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宋清越立刻说道,“有个地方落脚,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对,对!有地方住就好!”刘氏也连连点头。
宋大嫂是个利落人,当即道:“行!我这就带你们过去看看!当家的,你好好躺着,二蛋,你在家看着爹!”她安顿好丈夫儿子,便领着宋清越一家朝那破茅屋走去。
随着她们走近村子中心,一些原本紧闭的门窗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一双双带着警惕、好奇、甚至隐隐恐惧的眼睛,从门缝后、窗棂间窥探着这群陌生面孔。当看到宋大嫂领着她们走向那间 “凶宅”时,窃窃私语声便如蚊蚋般响起:
“看!是宋大川家的领来的?”
“生面孔啊……哪来的?”
“听说是救了宋大川的命……”
“救命的恩情?那也不能往那死人屋领啊……”
“嘘!小声点!别让听见!宋大川家也是没办法……”
“那屋子……听说晚上还有哭声呢……”
“晦气!离远点好……”
“她们穿得……像是流放的犯人?可别惹上什么官司……”
“宋大嫂胆子真大……”
那些议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断断续续还是飘进了宋清越的耳朵里。她面不改色,只是更加挺直了脊背,握紧了母亲和妹妹的手。
刘氏则显得有些紧张不安,下意识地把两个儿子往身边拢了拢。宋砚溪和双胞胎弟弟更是被那些窥探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紧紧贴着大人。
宋大嫂自然也听到了议论,她回头有些歉意地对刘氏和宋清越笑了笑,低声道:“村里人……都是苦命人聚在一起,胆子小,怕惹事,也……也怕病。你们别往心里去,住下来,日子久了就好了。”她加快了脚步,带着她们快速穿过村子。
终于走到了那间破茅屋前。近看之下,比远处瞧着更显荒凉。竹篱笆围成的小院早已倒塌,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
两间正屋的茅草屋顶塌陷了至少三分之一,露出下面朽坏的竹椽。竹篾和泥巴糊的墙壁歪斜着,裂开了好几道大口子,最大的一个洞能钻进一个人。门窗更是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黑黢黢的门洞和窗洞,像怪兽张开的嘴。
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说不清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宋大嫂脸上有些尴尬:“这……比我想的还破些。要不……你们今晚还是先住我家……”
“不,大婶,就这里了!”宋清越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她放下背上的宋屿,走到屋前,仔细打量着这破败的“家”。
骨架还在,墙体主体结构没有完全倒塌,屋顶虽然塌了,但框架还在。最重要的是,它背靠竹林,取用竹子和茅草非常方便,旁边不远处还有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分支,用水也便利。
“骨架是好的!”宋清越眼中闪烁着光芒,“房子虽然小,也分了里间和外间,外间有个小土灶,灶上的铁锅和瓦煲还在,估计是能用的,里间可以睡觉。屋顶塌了可以重新铺,墙破了可以修补,门窗没有可以先用草帘子挡着!我们有手有脚,能把它修好!”她转头看向母亲和弟妹,“小娘,溪溪,屿儿,屹儿,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一起把它收拾出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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