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园外头这会儿正安逸得很,日头懒洋洋挂在天上,风里飘着灵草灵花的清香味儿,闻一口都觉得浑身舒坦。那些来这儿感悟道韵的修士,要么盘腿坐在草地上眯着眼打坐,要么仨一群俩一伙凑在一块儿低声唠嗑,说的都是灵植园里的稀罕事儿,还有沈园主那神乎其神的手段。连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平和的劲儿,跟外头打打杀杀的修真界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但谁也没琢磨到,这看着一派祥和的地界儿,背地里早就有人磨好了爪子,憋着坏水想搞点动静出来。他们不敢直接冲着灵植园来,就寻思着找个倒霉蛋当枪使,先探探沈青崖的底,也搅动搅动这潭看似平静的水。
而这个被他们挑中的倒霉蛋,就是赤焰真人。
说起来,这赤焰真人也算是修真界一号人物,散修出身,硬生生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修到了元婴后期大圆满的境界,手里一套自创的《焚天诀》更是霸道得很,据说能把一座山头烧得寸草不生,这些年在南边儿的蛮荒地界,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但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太轴,轴到了刚愎自用的地步。他这辈子就信一个理儿——力量才是王道,修士就得一往无前,跟天抢命,跟地夺造化,哪能磨磨唧唧的?所以对于近些年修真界兴起的什么“自然和谐”“种田悟道”的说法,他打心眼儿里瞧不上,每次听见有人吹捧沈青崖的灵植园,就得呸上一口,骂一句“一群软骨头,躲在园子里当缩头乌龟,算什么修士”。
就这么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可不就是块现成的好料子?
这事儿的由头,得从半个月前的一场私下法会说起。那场法会是几个高阶修士凑在一起搞的,说是交流心得,实则就是拉帮结派,互相打探底细。太一仙宗的一位外事长老也在其中,这老小子一肚子坏水,瞅见赤焰真人坐在角落里闷头喝酒,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长老就开始唉声叹气,引得众人纷纷看过来。“唉,诸位道友,”他端着酒杯,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们说咱们现在这修真界,是不是越来越没劲儿了?想当年,咱们哪个不是提着脑袋闯秘境,刀山火海里打滚儿,才有了今天的修为?可看看现在,一个个都往灵植园跑,张口闭口就是什么‘顺应自然’‘感悟生机’,搞得跟个种地的老农似的,这哪还有半分修士的锐气?”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都跟着点头,他们大多是老牌宗门的修士,眼看着灵植园的名声越来越响,沈青崖的威望一天比一天高,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酸水。
赤焰真人本来就喝得有点上头,听见这话,更是把桌子一拍,震得酒杯都跳起来:“长老说得太对了!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了!什么狗屁自然之道,就是一群没本事的懦夫找的托词!有能耐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躲在园子里养花种草,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这一嗓子,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他。
太一仙宗长老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赶紧摆手劝道:“赤焰道友,慎言!慎言啊!那沈园主深不可测,据说连化神期的老怪物都给他几分面子,你这么说,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怕是要惹祸上身啊!”
“惹祸?”赤焰真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沈青崖就算有通天本事,老子也不怕!他不是厉害吗?不是说他的道能包容万物吗?老子偏要去问问他,是他那软趴趴的种田之道厉害,还是老子这焚天裂地的霸道之力厉害!他要是真有本事,就用道理服我!要是没本事,那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哎呀,你这脾气……”太一仙宗长老还在假惺惺地劝,眼角的余光却扫过众人,那得意的神色,差点没藏住。
得嘞,这炮仗算是点着了。
法会散了之后,赤焰真人越想越觉得憋屈,只觉得自己的道才是世间唯一的正途,沈青崖那套就是歪门邪道,误人子弟。他连夜收拾了行囊,连自家洞府都没回,就一路风风火火地朝着灵植园赶。路上碰见相熟的修士问他去哪,他都梗着脖子喊:“去灵植园,戳穿那个沈青崖的真面目,让天下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修士之道!”
听得旁人一个个都直嘬牙花子,有心劝两句,又知道这老小子的牛脾气,劝了也白劝,只能暗地里替他捏一把汗。
而此时的灵植园里,正热闹着呢。
小念昔正蹲在灵田边上,手里捏着个小水瓢,小心翼翼地给刚冒芽的九转金莲浇水。这小丫头穿着一身粉嫩嫩的裙子,梳着两个羊角辫,脸蛋圆嘟嘟的,跟个红苹果似的。她浇水的动作格外轻柔,嘴里还念念有词:“快快长大呀,等你开花了,就能给爹爹泡茶喝了。爹爹最近总熬夜看书,肯定很累。”
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羽毛五颜六色的鹦鹉,正是彩衣。这货这会儿正歪着脑袋,瞅着小念昔手里的水瓢,叽叽喳喳地叫着:“浇太多啦!要烂根啦!小糊涂虫!小糊涂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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