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回荡着铁笼那令人牙酸的震动余音,以及那非人生物压抑的、充满暴戾的低吼。荆叔脸色煞白,握着油灯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心有余悸。他不敢再尝试喂药,警惕地盯着笼子看了半晌,见那东西暂时平息下来,才松了口气,仔细检查了一遍笼子的锁链和加固处。
然后,他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耗费心力的事情,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提着油灯,快步离开了地窖,重新从外面锁上了门。
黑暗中,罗峰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直到荆叔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地窖里那浓郁的腥甜味和变异体的低吼,足以让常人精神崩溃,但他却感到一种扭曲的兴奋和愉悦。
“巡林客”……原来是一群藏在山林里、妄图玩弄禁忌力量的蠢货。他们内部显然出现了严重分歧——荆叔似乎想处理掉那个危险的“屠夫”,而雪姐则妄想控制它。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舞台!
一个完美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他要利用这个裂痕,利用那几桶“毒酒”,彻底引爆这个营地,然后趁乱夺取他需要的一切,或者……欣赏一场自相残杀的好戏。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隔间,小梦似乎睡得很沉,对他离开又返回毫无察觉。
第二天,营地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荆叔看起来更加疲惫和忧心忡忡,而雪姐则似乎更加焦躁和专断。两人之间的交流明显减少,带着一种刻意的回避。
罗峰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他继续扮演着勤快感恩的幸存者,但开始有意识地在不同的猎人之间,用看似无心的话语,播撒猜疑和诱惑的种子。
他帮年轻猎人擦拭武器时,会“无意”中感叹:“唉,这世道,有口酒喝就好了,啥烦恼都能忘一会儿……可惜我们那点‘消毒水’喝不了,不然真想请大家尝尝……” 勾起他们对酒精的渴望。
他帮年长猎人处理皮毛时,会“忧心”地说:“昨晚好像听到什么奇怪动静……从那边地窖传来的……是不是有什么野兽跑进去了?挺吓人的……” subtly 地引起他们对地窖秘密的注意和不安。
他的话语如同水滴石穿,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营地中本就因物资匮乏、强敌环伺而紧绷的神经。
下午,雪姐再次带队外出,这一次似乎是去更远的地方侦查“磐石”哨所的动向。荆叔坐镇营地,眉头紧锁。
罗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他找到荆叔,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荆叔,我看您这两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营地有什么难处?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力气,有什么活儿您尽管吩咐。”
荆叔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摆摆手:“没什么,老毛病了。你把伤养好就行。”
罗峰没有放弃,压低声音道:“荆叔,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昨天……好像看到雪姐她……一个人在地窖那边徘徊,脸色很不好看……我有点担心……”
他刻意说得含糊,但足以触动荆叔那根敏感的神经。
荆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神锐利地看向罗峰:“你看到什么了?”
“没……没看清……”罗峰连忙摆手,做出害怕的样子,“就是觉得……觉得气氛有点怪……荆叔,是不是地窖里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我看大家好像都有点怕那里……”
荆叔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罗峰伪装得极好,只有“担忧”和“恐惧”。
最终,荆叔疲惫地闭上眼睛,挥挥手:“不该问的别问。去休息吧。”
罗峰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他恭敬地退下,转身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傍晚,雪姐带队回来了,个个脸色凝重,身上带着厮杀过的痕迹,似乎和“磐石”的人发生了冲突,有人还受了轻伤。营地的气氛更加压抑。
晚餐时,肉汤寡淡,食物短缺的问题更加凸显。猎人们默默地吃着,没人说话。
罗峰看准机会,对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年轻猎人(一起去搬物资的)低声说:“兄弟,看大家今天都没精打采的……要是有点那‘消毒水’提提神就好了……唉,可惜……”
那年轻猎人眼睛一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和荆叔低声争吵着什么、脸色铁青的雪姐,又看了看角落里那几桶被荆叔明令禁止动用的“毒酒”,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渴望。
深夜,风雪更大了。营地里大多数人都已睡下,只有守夜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罗峰悄无声息地来到储藏物资的小棚屋外。他知道,那几桶酒就放在里面。他如同幽灵般弄开了简陋的门闩,溜了进去。
他并没有去动那些酒桶,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是他从地窖里顺手偷拿的一点那种抑制变异的草药粉末(他猜测的)。他将粉末小心翼翼地倒进其中一个酒桶里,然后用一根棍子轻轻搅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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