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血镜迷途,残垣下的生存博弈
血月的光,冰冷而粘稠,无情地泼洒在五人瘫倒的身影上,仿佛要将他们最后的体温也一同带走。旷野的风呜咽着吹过,卷起尘埃和血腥味,刮在伤口上如同钝刀子切割。极度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意识不断向黑暗深渊滑落。
陈星仰面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胸腔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处不在的疼痛,尤其是那条几乎失去知觉、依旧缓慢渗血的腿。他艰难地偏过头,目光扫过同伴。
苏清躺在不远处,脸色白得吓人,仿佛透明了一般。林薇正用颤抖的手,撕下自己内衣相对干净的布条,再次紧紧捆扎住苏清依旧在缓慢渗血的手腕伤口,眼泪无声地滴落在苏清冰冷的手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几乎消失的呼吸,诉说着方才那净化一击的巨大代价。
赵晓峰躺在另一边,依旧深度昏迷,但呼吸相对平稳,大腿上被苏清力量愈合后的伤口没有再恶化,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雷皓单膝跪地,拄着那柄已经彻底报废、刃口翻卷如锯齿的消防斧,剧烈地喘息着。他身上多处枪伤和蜘蛛造成的撕裂伤还在流血,将脚下的一片土地染成暗红。他狼一般警惕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不远处那片死寂的黑松林,仿佛随时防备着那恐怖存在冲破界限。
然而,森林边缘除了依旧弥漫的淡淡黑雾和无声摇曳的扭曲枝桠,再无动静。那声愤怒的咆哮和恐怖的撞击之后,一切重归死寂,只有血月永恒地悬挂。那恐怖存在,似乎真的被限制在了森林的范围之内。
暂时的、用惨重代价换来的安全。
但安全不等于生存。他们此刻的状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糟糕。重伤员增加,唯一的治疗者自身难保,弹药耗尽,武器损毁,食物和水早已告罄,暴露在血月和无遮无拦的旷野中,体温正在快速流失。
必须立刻找到遮风避雨、相对隐蔽的地方处理伤势,否则不需要怪物来袭,失血、感染和低温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陈星咬紧牙关,用意志力对抗着阵阵袭来的眩晕和身体的哀嚎,用胳膊肘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
“不能…不能睡…”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雷皓闻声,缓缓转过头,他的脸色同样难看,但眼神中的野性和坚韧未曾消退。他点了点头,努力站起身,环顾四周。
血月下的旷野能见度尚可,但视野所及,尽是断壁残垣和荒芜的土地,看不到任何完好的建筑。
“那边…”雷皓的目光锁定在大概几百米外,一处地势相对低洼,似乎有一个半塌陷的大型地下排水管道入口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堆巨大的、倒塌的混凝土预制板形成的天然遮蔽角。“那个管道口…或者水泥板下面…或许能挡一挡风…”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陈星示意林薇照顾苏清,自己则用钢筋当拐杖,拖着那条废腿,试图站起来。雷皓走过来,一言不发地将赵晓峰再次扛上肩膀,然后用另一只手搀扶住陈星。
林薇则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搀扶起昏迷的苏清。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山火海上,移动速度缓慢得令人绝望。冰冷的夜风不断带走体温,失血带来的寒冷从内而外侵蚀着他们。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
途中,林薇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那面古镜脱手飞了出去,哐当一声落在碎石子地上。
“镜子!”林薇惊呼,下意识想去捡。
“别管它!”陈星低喝道,他现在对一切超自然的东西都充满了警惕和排斥,尤其是这面带来了恐怖影像又可能引来了蜘蛛的镜子。
但林薇犹豫了一下,还是快速弯腰将其捡了回来,低声道:“也许…也许还有用…它可能记录了重要的东西…”作为研究人员的好奇心和直觉,让她无法放弃这样一个可能蕴含信息的奇特造物。
陈星叹了口气,没再阻止,现在也不是争论的时候。
几人终于艰难地挪到了那处倒塌的混凝土预制板形成的夹角处。这里三面有遮挡,虽然头顶露天,但比完全暴露在旷野中好太多了。雷皓小心地将赵晓峰放下,然后又协助陈星和林薇将苏清安置在最里面相对干燥的地方。
暂时安顿下来后,更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
伤口必须重新处理!感染很快就会出现!
“水…需要水清洗伤口…”林薇看着雷皓和陈星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声音绝望。没有干净的水,一切处理都无从谈起。
陈星靠在冰冷的混凝土板上,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目光扫过周围。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处半塌陷的、黑黢黢的地下排水管道入口。
“管道里…或许能有积水…甚至可能有废弃的物资…”陈星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也可能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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