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自黑沙城遗迹传来的信息,如同在苏清寒心湖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滔天骇浪。朔月之夜,双地联动,以生灵为祭,开启未知通道或完成邪恶仪式……噬道者所图之大,远超她最坏的想象。危机已迫在眉睫,距离下一个朔月,仅剩七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清虚真人已对锁妖塔异常有所警觉,但以其谨慎性格和对宗门稳定的优先考虑,调查必然循序渐进,难以在朔月前触及核心。而自己身处软禁,行动受限,难以直接干预。必须找到一个既能推动调查,又不暴露自身的巧妙方式。
机会很快来临。午后,王长老前来探望,名义上是关心苏清寒状况,实则也带着几分探查之意。王长老主管宗门庶务与部分典籍管理,性格相对耿直,对宗门忠心耿耿。
苏清寒屏退左右(虽在软禁,清虚真人仍留了体面,允许个别长老探视),与王长老对坐饮茶。她并未急于切入正题,而是先从宗门现状、弟子伤亡抚恤等事务聊起,语气平和,带着真挚的关切,渐渐消除了王长老的一些戒备。
见时机成熟,苏清寒话锋微转,似是无意中提起:“王长老,近日宗门多事,后山锁妖塔的封印波动,似乎也较往日频繁,值守弟子压力不小吧?我虽在此静修,神识偶有感应,不免有些担忧。”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的关心。
王长老不疑有他,叹了口气:“是啊,清虚师兄也为此事烦心,已加派了人手,并命典籍司查阅古籍,想找出波动缘由。只是古籍浩如烟海,涉及锁妖塔封印的记载又多为残卷,一时难有头绪。”他揉了揉眉心,“只盼是地脉变动或前几日大战余波所致,莫要真是封印本身出了问题才好。”
苏清寒心中一动,典籍司!这是一个突破口。她沉吟片刻,状似思索道:“锁妖塔封印乃历代祖师心血,按理不应轻易波动。我记得……似乎在某卷关于上古异闻的杂记中,曾瞥见过一种说法,提及某些极阴邪的秘法,或可借由类似封印节点的能量波动,进行远程窃取或烙印,作为大型仪式的辅助能源……当然,此说荒诞不经,多半是野史杜撰。”她以不确定的口吻,抛出了一个模糊的方向。
王长老闻言,眉头微蹙:“异邪秘法?窃取能量?”他身为长老,见识不凡,立刻意识到这种可能性背后蕴含的危险。“苏长老可知是哪卷杂记?”
“年代久远,记不真切了,”苏清寒轻轻摇头,面露歉意,“只依稀记得与‘朔’、‘祭’等字眼有关。或许是我多虑了,当下还是应以稳定封印为先。”她适时止住话题,既提供了线索,又避免了过度引导的嫌疑。
王长老却上了心,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多谢苏长老提醒,此事不容小觑。我回去后立刻组织人手,重点排查与朔日祭祀、能量转移相关的古籍记载,务必尽快查明缘由!”
送走王长老,苏清寒知道,种子已经播下。以王长老的负责和典籍司的效率,很可能在朔月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从而引起清虚真人更高的重视。这为她后续可能的行动,创造了更有利的条件。
接下来的两日,青岚宗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暗流涌动。清虚真人加强了对宗门的管控,尤其是后山禁地。王长老带领典籍司弟子日夜翻查古籍,果然找到了一些关于利用特殊节点窃取能量进行邪恶仪式的零星记载,虽未直接指向锁妖塔,但已让清虚真人警觉性大增,开始秘密布置更强的封印监测手段。
苏清寒在听竹小院内,看似静坐,实则通过那微妙的辅助阵法,更加隐秘地监控着锁妖塔方向那处异常印记的能量流动。她发现,随着朔月临近,那印记汲取能量的速度似乎在微不可查地加快,并且散发出的那种隐晦波动,与玄夜描述的荒漠祭坛符文越来越相似。这证实了双地联动的猜测。
她将这一发现再次通过冰符传递给玄夜。
西北荒漠,黑沙城遗迹。
玄夜收到传讯,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他并未远离祭坛,反而如同最耐心的幽灵,潜伏在遗迹外围的沙海之中,监视着祭坛的动静。这几日,他观察到又有几批“祭品”被黑袍人押送至祭坛,投入那旋转的漩涡之中,维持着通道的稳定。那名面具圣使再未出现,但通道另一端传来的暴戾气息却日渐清晰,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另一端苏醒,对祭品充满了贪婪的渴望。
“朔月之夜,通道另一端的东西,恐怕会尝试跨界而来。”玄夜传讯给苏清寒,判断道,“他们的仪式,或许是接引,或许是召唤。青岚宗锁妖塔的能量,可能是关键钥匙,用于稳定通道或削弱界面壁垒。必须在朔月前,破坏至少一处的布置。”
目标明确,但如何实施?强攻祭坛,风险极大,且可能打草惊蛇,导致噬道者提前发动或改变计划。破坏锁妖塔印记,苏清寒身处监视之下,难度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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