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是留不住的过往;不朽是刻入骨血的念想。」
祭祖家宴后的那段时间,顾家大宅的厚重门槛,竟成了林满的寻常出入之所。
顾云婉的邀约接连不断,流水般递到利娜的办公桌上。最后,更是以方便为由,体贴周到地让林满在老宅小住。
顾沉让陈叔的巧妙安排,顺理成章地让林满继续住在栀园。
表面上看,一切都顺理成章,无人察觉异样。
周一的雅园暖亭,琴声疏朗,茶香清冽。顾云婉召集了几房太太,谈论宋代的钧瓷,谈论印象派的光影。在这群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之间,林满一身素雅,安静地坐着。她不多言,却总能在顾云婉话语的间歇,恰到好处地补充一两句精妙的见解,像一块温润的玉,不露锋芒,却自有其清贵的分量。
到了周二,牌局设在了偏厅。光亮的红木长桌上,顾云婉和几位好久不见的闺蜜太太们,正酣战桥牌。林满坦言不会,顾云婉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观战。牌桌上的风云变幻,丝毫不亚于一场商业谈判,充满了算计、试探与心理博弈。
林满只在上午看了一局,便已了然于胸。
下午再开局时,顾云婉让她替了自己一个位置,竟是思路清晰,出牌果决,配合着搭档赢了那几位浸淫牌场多年的太太。
牌局结束,一位太太打趣道:“云婉,您这是从哪儿找来的才女?这脑子,可比我们这些老古董转得快多了。”
顾云婉端着茶盏,唇边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落在林满身上,意味深长。
周三,顾云婉难得没有约林满。
这天下午,利娜抱着一摞文件,由陈叔引着踏入栀园。小心翼翼地踏入客厅时,还是被眼前这过于“和谐”的一幕惊得差点绊倒。
顾沉坐在单人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平板,而林满则盘腿坐在地毯上,身前摊开着几本画册。暖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两人的剪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岁月静好得不像话。
汇报结束,利娜收好文件,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顾沉,终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凑到林满耳边,清秀的脸上满是担忧:“小满姐,你……你在这里住,还习惯吗?”
林满看她神色紧张,笑了笑:“习惯,怎么了?”
利娜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瞟向顾沉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我是说……万一,您和顾总的关系被发现了怎么办?”
林满闻言一怔。侧头看向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席卷而来。
在外界,他们是商业对手;在私下,他们算是情侣,而且是离过婚的前任夫妻;而此刻,她正光明正大地住在他家,睡在他的房间,在这座布满眼线的深宅大院里,偷偷摸摸地维系着这段不能见光的关系。
这简直是……一出荒诞剧。
林满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张了张嘴,几乎是下意识地认同了利娜的担忧:“其实我也……”
“你是不信你们林董的应变能力,还是不信我的安排?”一道从容不迫的男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顾沉甚至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平板上,但那不恼不怒的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掌控力,瞬间将利娜的所有担忧都堵了回去。
“没、没有!绝对没有!”利娜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连忙摆手,抱着文件仓惶起身,“顾总您别误会!我……那个,周总监还有几个事要我跑一趟,我先走了!小满姐再见!”
林满忍着笑意:“好,辛苦了,路上小心。”
看着利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满无奈地摇了摇头。再转头时,却对上了顾沉那双不知何时已经抬起的、噙着淡淡笑意的深邃眼眸。
翌日。
顾家后山的私人高尔夫球场,晨雾初散,草木的清香被露水浸润得格外凛冽。
林满显然是这项运动的新手。
她站在发球点,握握着球杆的姿势都透着一股理论知识下的生涩。她试探性地挥了两次,最后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挥……
杆头擦着草皮掠过,带起一小片绿色的碎屑。那颗静静躺着的白色小球,纹丝未动。
“噗嗤——”
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从不远处传来。
高聿珩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一身骚包的亮橙色运动服,怀里抱着手臂,下巴扬得老高:“我说林小姐,你这是打球还是锄地呢?我家的草皮可都是从苏格兰空运来的,贵着呢,经不起你这么刨。”
林满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平静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准备进行下一次尝试。
她的漠视,让高聿珩的挑衅显得格外滑稽。
沉浸在打球的顾云婉走在前面,并未留意身后的暗流。
高聿珩见状更是来劲,凑到顾沉身边小声嘀咕:“表哥,你看她那姿势,完全不对。这杆子看着轻,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待会儿为了在大家面前逞能,再把腰给闪了,可就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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