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交锋在黑白两色间展开。」
后堂休息室。
刘佩扶着精神几近崩溃的顾云深坐下,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却字字戳心。
“我知道你难过。但刚才前厅那些话,你也听到了,才多久,他们就已经开始觊觎了。你若是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顾云深痛苦地闭上眼:“我只是……不敢相信,爸他就这么走了……”
“正因为老爷子走得蹊跷,你才更要振作。”刘佩一针见血,“老爷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顾家乱了。他一辈子打下来的家业,被人从内部蛀空。云深,这个时候,能扛起顾家的只有你。阿沉还太年轻,需要你为他挡在前面。”
刘佩的话让顾云深混沌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
顾云深睁开眼,握住刘佩的手,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顾沉找了个空隙,对前来帮忙的陆离示意了一下,自己也暂时脱身,走向了后堂的茶室。
后堂茶室。
一缕宁神的沉香,终于将灵堂里那呛人又悲戚的檀香味隔绝开来。
与前厅的人声鼎沸不同,这里安静得能听见沸水注入紫砂壶时,茶叶舒展的微不可闻的声响。
刘佩安顿好顾云深后,便来到了这里。
她正安静地坐在茶台前,专注地冲泡着一壶安神茶。手里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外界的风雨,都无法侵扰这方寸间的宁静。这份沉淀了岁月的淡然,让紧绷的空气都舒缓了几分。
看见顾沉进来,刘佩抬起眼,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手上的动作却未停。
“小沉,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能拂去人心头的躁郁。
顾沉在她对面坐下,茶室的静谧让他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了些。“佩姨,我爸他……”
“睡下了,我给他喝了安神茶。”刘佩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汤推至他面前,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杯中微微晃动。
“你父亲心里太苦,老爷子走得突然,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顾沉伸手接过茶杯,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冰冷的手有了一丝暖意。“辛苦您了。”
刘佩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我算什么辛苦。倒是公司的事,我听说了些,你处理得很好。”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顾沉,眼神变得格外认真,“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稳住。因为,有的人,可能巴不得你们父子乱起来。”
顾沉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知道刘佩意有所指。
“小沉。”刘佩忽然叫住了他,压低了声音,那温婉的语气里,此刻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顾沉看向她。
“你父亲这个人心软,念旧情,看人总念着几分好处,尤其是对自家兄弟。但你不同,”
她直视着顾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看事情要比他更透彻。佩姨不多嘴,只提醒你一句:人心隔肚皮,万事,小心身边人。”
连从不过问集团事务的刘佩,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佩姨,我记下了。”
他饮尽杯中茶,茶的余温仿佛化作了一股冷静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间流淌。
“谢谢您,照顾好我爸。”
说完,他起身离开茶室。
再次穿过连接前后堂的走廊时,他脚步微顿,透过一扇半开的窗,他能看到前厅的景象。
他的二叔顾建宏,正被一群旁支的亲戚簇拥着,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一边安抚着长辈,一边又低声对几个年轻人交代着什么,那份游刃有余的姿态,俨然已是家族新的主心骨。
顾沉的目光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停留了数秒,随即面无表情地移开,走向一处僻静的偏院。
陆离早已等在那里,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么样?”顾沉开门见山。
“和你预料的一样,一场硬仗。”陆离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是红绿交织、令人心惊肉跳的K线图。“今天开盘,顾氏的股价就遭到了强力做空,对方资金雄厚,手法老练得像教科书。陈阳带着交易团队拼死顶住了,但代价巨大。”
顾沉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看着那几笔巨额的成交量,眼神愈发冷冽。“资金来源?”
“查到了。”
“‘赫达资本’,资本市场的秃鹫。”
陆离压低了声音,“我深挖了一下,他们最近一个月,一直在通过几十个不同的离岸账户,在暗中吸纳顾氏的流通股。这帮鬣狗,早就在等一个机会。”
“我让陈阳查了顾建宏助理近期的出入境记录,”顾沉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上周,他秘密飞了一趟瑞士。而赫达资本的一位高级合伙人,同一时间,也在苏黎世。”
陆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的线索被清晰地串联,构成了一张阴冷而巨大的网。
“他想干什么?玩儿呢?”
“是玩儿也行。”顾沉的目光穿过庭院,落在远处灵堂摇曳的烛火上,“他现在只是在布局,手里的股份还不够。他会继续在二级市场搞动作,同时在董事会制造混乱,瓦解人心,逼我爸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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