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沙狐”马匪团的覆灭与新胤筑起的京观,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西域诸国间激起了层层涟漪。月氏王庭内部的争论愈发激烈,主战派的声音在铁一般的事实与新胤使团巧妙的外交斡旋下,逐渐被压制。火罗国大将兀术失去了潜在强援的明确支持,面对卫青岚稳如磐石的防线,攻势愈发疲软,西境战线暂时进入了僵持阶段。
外部压力稍缓,云薇与萧彻却并未有丝毫松懈。他们都清楚,真正的威胁,往往源于内部,或者那些被忽视的角落。
这一日,星晷之殿。
方樾面色凝重地指着立体星图东南方向,一片被标记为“未知/混乱”的广袤海域:“陛下,王爷,近三个月来,星晷持续监测到东海之外,此处有异常能量波动。起初极其微弱,时断时续,但近半月来,其强度与频率都在稳定提升,且……带有一种独特的、非自然的韵律感,绝非寻常海兽或天象所能解释。”
云薇凝视着那片在星图上呈现出混沌漩涡状的区域,秀眉微蹙。她能感觉到,方樾所说的“韵律感”,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机械的秩序,与这个世界天然的能量流动格格不入。
“可能是什么?”萧彻沉声问道。东海虽平,但海外广袤,隐藏着无数未知。
“臣与墨老先生反复推演,结合古籍记载,有两种可能。”方樾语气严肃,“其一,可能是某处上古遗留的秘境或遗迹,因天地能量变化而即将现世。其二……”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可能是……来自海外其他大陆的……访客。”
海外访客!
这四个字让殿内气氛陡然一凝。天启世界广袤无垠,胤朝与北凛、西域诸国所在的这片大陆被称为“东洲”,而在无尽海洋的彼岸,是否还存在其他文明?古籍中只有零星的、近乎神话的记载。
“依据?”云薇追问。
“星晷捕捉到的能量波动,其核心频率与符文结构,与已知的任何流派皆不相同,更偏向于一种……高度凝聚与转化的‘械’力,类似于工部正在研制的‘元央炉心’的放大版,但技术层级似乎更高。”方樾解释道,“而且,其移动轨迹并非漫无目的,更像是在……测绘海图,或者寻找着什么。”
有组织、有目的、技术路线迥异……这几乎坐实了“海外访客”的猜测。
“能否确定其意图?是善是恶?”秦苍问道。
方樾摇头:“目前信息太少,无法判断。但根据能量波动推算,最多还有两月,其先遣力量便可抵达我东海外围。”
未知,往往意味着危险。
“东海防线可能应对?”云薇看向萧彻。
萧彻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星图:“韩匡胤的水师擅长近海作战,舰船亦多为内海设计。若来者不善,且拥有超越我等的航海技术与武器,现有水师恐难抵挡。且……若其目标并非直接进攻,而是寻找特定之物,或与某些残余势力勾结,则更为棘手。”
他顿了顿,提出一个关键问题:“星晷能否锁定其具体位置,甚至……进行更深入的探测?”
方樾面露难色:“陛下,王爷,星晷虽能监测能量,但距离太过遥远,中间又隔着混乱的能量屏障(类似风暴海域),想要精准锁定乃至探测细节,消耗巨大,且可能打草惊蛇。”
一直沉默的墨渊此时开口:“老臣或有一法,可尝试增强星晷对特定方向的探测之力,但需一物作为引子,并需一位对能量感知极其敏锐、且神魂足够强大者主持。”
“何物?”云薇问。
“龙气。”墨渊吐出二字,“而且,非寻常龙气,需蕴含一丝国运本源、且与星晷同源共鸣之龙气。以此龙气为引,或可穿透遥远距离与能量乱流,窥得一丝真相。”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蕴含国运本源、与星晷同源的龙气……这几乎指向了唯一的存在——身负“星核之种”、已登基为帝的云薇自身!
以帝王龙气为引,风险未知。
“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易涉险?臣愿另寻他法!”秦苍立刻劝阻。
云薇抬手制止了他,目光沉静地看向墨渊:“墨老,成功几率几何?对朕,可有何影响?”
墨渊沉吟道:“若有陛下龙气为引,老臣有六成把握能建立短暂连接,窥得些许片段信息。至于影响……陛下身负‘星核’,神魂稳固远超常人,只要不过度透支,当无大碍,或许会有些许精神疲惫。”
云薇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既如此,便依墨老之法。海外之事,关系重大,必须尽快查明。”
“陛下!”萧彻眉头紧锁,显然也不赞同。
云薇看向他,眼神坚定:“萧彻,你当明白,有些风险,必须承担。若真是外敌,早一刻查明,我们便多一分准备。”
萧彻与她对视片刻,看到了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终是缓缓点头:“臣,为陛下护法。”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准备。
是夜,星晷之殿戒备森严,所有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大殿中央,星晷仪轨缓缓加速旋转,穹顶星图光芒大盛。墨渊与方樾在仪轨周围布置下层层叠叠的辅助阵法,光芒流转,符文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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