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与他的目光对上,心中一震。她在龙脉共鸣中感应到的最强烈的那股精神印记,正是源自此人!而且,这张脸……她依稀有些印象,是当年宸京戍卫军中一位以勇猛着称的年轻将领!
“秦……秦苍将军?”云薇试探着叫出了他的名字。
秦苍眼神微动,显然没料到对方能一口叫破自己的身份。他走到近前,目光先是扫过云薇手中的玉佩和额头的印记,最后落在她身后的萧彻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瞬间爆发出凌厉的杀气!
“萧彻!北凛的屠夫!你竟敢到此!”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尖直指萧彻,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兄弟们!拿下这个刽子手!为死去的袍泽报仇!”
他身后的遗民们闻言,瞬间群情激愤,怒吼着就要冲上来!他们可以怀疑云薇的身份,但对萧彻——这位北凛战神、攻破宸京的主帅——却是恨之入骨!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住手!”云薇猛地踏前一步,挡在了萧彻身前,星辰之力自主激发,银辉流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汹涌的杀气稍稍阻隔。“秦将军!且听我一言!”
她目光清澈而坚定地迎着秦苍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萧将军早已与北凛决裂!葬雪关内,是他助我脱困,斩杀叛将拓跋悍,更是他与我一同发现了国师玄冥与深渊勾结、意图毁灭世界的证据!他是我们的盟友,而非敌人!”
“证据?”秦苍死死盯着萧彻,刀尖未曾移动分毫,语气充满讥讽,“公主殿下,莫要被这奸贼蒙蔽!他萧彻手上沾满了我们胤人的血!此等血海深仇,岂是几句言语能够洗刷?!”
萧彻始终沉默,面对指向自己的刀尖和无数仇恨的目光,他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开口:“萧某行事,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信与不信,在你们。”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遗民们怒吼着,眼看就要不顾云薇的阻拦冲上来。
“我有证据!”云薇急忙将从葬雪关带出的那几份皮质文书高高举起,“这是从葬雪关案牍库中取得的密报!上面记录了玄冥调动‘祭品’北上、与北海异动关联、以及命令各地擒拿身具星辰异象者的命令!还有他进行邪恶仪式所需的物资清单!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我们的敌人,早已不只是北凛王朝,而是其背后那企图吞噬一切的深渊!”
秦苍的目光终于从萧彻身上移开,落在了那几份染血的文书上。他示意一名手下上前取过文书,快速浏览起来。越是翻阅,他的脸色就越是凝重,那上面的北凛官方印信和独特的行文格式,做不得假。
尤其是那份提及“祭品”和“北海坐标”的物资清单,让他联想到了最近边境地区确实有村庄人口莫名失踪的传闻……
看着秦苍神色的变化,云薇知道他已经信了七八分。她趁热打铁,指向山谷:“秦将军,难道你愿意看着这些依旧忠诚于大胤的将士们,最后的结局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那来自深渊的邪恶力量,当作‘祭品’吞噬吗?!我们现在需要团结一切力量,而不是自相残杀!”
秦苍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看看文书,看看眼神清澈坚定的云薇,又看看她身后那沉默如山、却曾是他梦魇的萧彻,内心在天人交战。
仇恨与理智,过去与未来,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良久,他猛地将佩刀狠狠插入脚下的土地,发出一声压抑着无尽痛苦与挣扎的低吼:
“收起武器!”
身后的遗民们愣住了,但还是依令缓缓放下了兵器,只是目光依旧充满戒备和不解地看着萧彻。
秦苍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云薇,声音沙哑:“公主殿下,我可以暂时相信你的话,也可以暂时……不与萧彻计较往日恩怨。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锐利:“我需要看到实际行动!你需要证明,你值得我们的效忠,而萧彻,更需要证明他的‘诚意’!否则,我秦苍宁可带着兄弟们战死,也绝不与仇敌为伍!”
云薇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这已是目前能争到的最好结果。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会用行动证明!”
星火终于重逢,虽然依旧微弱,虽然掺杂着猜忌与旧怨,但希望的种子,已然在这片饱经创伤的山谷中,扎下了根。而接下来,他们将共同面对更加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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