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无垠,时空难测。
在那片因炼制分身而刚刚平息动荡的“命运”区域边缘,刘志凡的本尊与刚刚成型的命运分身相对而立。两者气息相连,本源同根,但状态却都算不上好。
本尊面色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苍白,周身原本圆融无暇的混元道韵,此刻显得有些涣散不稳,仿佛精美的瓷器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强行将初步融合的命运之道从自身混元道果中剥离,无异于一场酷刑,直接伤及了他的大道根基。他原本凭借秘境机缘和自身积累,已然攀升至混元大罗金仙第七层的修为,此刻竟隐隐有跌落之象,稳固在七层已是勉强,急需漫长岁月的温养与修复。
而对面的命运分身,情况则更为特殊。他继承了命运魔神尸身那浩瀚磅礴的本源遗骸,以及刘志凡自身对命运大道的全部领悟。其本质极高,隐隐带着一丝属于混元太极大罗金仙(天道境)的残留道韵,那是命运魔神生前达到的圆满境界。然而,炼制过程中的激烈对抗与意志磨灭,使得这具分身初成之时,力量层次仅稳定在混元大罗金仙圆满之境。想要恢复乃至超越命运魔神生前的天道境实力,需要海量的混沌本源与命运轨迹的沉淀,绝非一蹴而就。分身双眸开阖间,银灰色命运丝线流转,虽气息深邃,却也难掩一种“虚不受补”的稚嫩与亟待巩固的状态。
“当务之急,需寻一处绝对安全之地,闭关疗伤,巩固根基。”本尊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神念扫过无尽混沌,如今他与分身皆非完满状态,若再遭遇如之前那般强大的混沌魔神残骸,或是更诡异的外道存在,恐怕凶多吉少。
命运分身微微颔首,他指尖一缕银灰丝线跳跃,于冥冥中拨动因果,感知吉凶。“东北方位,三千万混沌距外,有一处‘归寂之渊’,乃一方破灭大界沉沦所化,其气息能隔绝大部分探查,混沌元气虽稀薄,却胜在死寂安然。”
“善。”本尊点头。有分身执掌命运,趋吉避凶,在这危机四伏的混沌中,无疑多了一分保障。
两者不再多言,身形同时模糊,化作一清一银两道流光,朝着命运分身所指的方向遁去。他们的速度依旧远超寻常大罗,但比起全盛时期,已然慢了不少,且飞行之间,气息都刻意收敛到了极致,如同潜行的幽灵,不愿引起任何存在的注意。
途中,他们果然避开了好几处气息凶戾混沌区域,也远远绕开了一些散发着不祥扭曲感的未知之地。命运分身的指引,让他们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与风险。
然而,混沌终究是混沌,并非所有危机都能提前预知。
就在他们途经一片由无数破碎星辰凝聚而成的、宛如巨大巢穴的混沌星礁时,异变突生!
“吼——!”
一声充斥着暴虐与贪婪的咆哮,自那星礁深处炸响!紧接着,一道庞大的黑影猛地窜出,搅动起狂暴的混沌气流!
那赫然是一头形如巨蜥,却生有九颗狰狞头颅的混沌魔神残骸!它的身躯覆盖着暗沉如铁的鳞甲,每一片鳞甲上都铭刻着天然的毁灭道纹,九颗头颅或喷吐腐蚀性的毒焰,或撕咬吞噬空间,或发出扰乱神魂的尖啸!其散发出的威压,竟达到了混元大罗金仙第九层的程度!远超刘志凡本尊此刻的状态!
这头九首魔蜥显然是将这片星礁当做了自己的巢穴与猎场,感应到两个“虚弱”却蕴含着精纯道韵的存在经过,立刻按捺不住吞噬的本能,扑杀而出!
“麻烦!”本尊眉头紧锁,若是平时,他即便不敌,也能周旋甚至退走,但此刻道基受损,强行催动法力只会加重伤势。
就在他准备勉力催动《混沌武体篇》迎击的刹那,身旁的命运分身已然踏前一步。
分身面容冷峻,双眸之中银灰色漩涡急速旋转,他并未施展任何惊天动地的攻伐神通,只是抬起右手,对着那扑杀而来的九首魔蜥,五指微微张开,然后……轻轻一握!
并非握向魔蜥的实体,而是握向了冥冥中,与这头魔蜥相关的、无数交织缠绕的命运丝线!
“命运……断流!”
无声无息间,一种超越物质与能量层面的变化发生了。
那气势汹汹、煞气滔天的九首魔蜥,扑杀的动作猛地一僵!它中间那颗主首眼中狂暴的光芒骤然熄灭,变得空洞无神,仿佛在那一刻,支撑它存在、行动的某种核心“可能性”被凭空抹去了!它另外八颗头颅发出的攻击也瞬间紊乱、失控,毒焰反噬,空间裂缝扭曲崩碎,尖啸戛然而止!
整个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向前冲了一段,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所有活力与灵性,僵硬地漂浮在混沌之中,那混元大罗九层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最终化为一具冰冷的、只剩下本能源粹的尸骸。
一击!甚至算不上正面交锋,仅仅是拨动了命运的轨迹,便让一头凶威赫赫的混元大罗九层魔神残骸,瞬间“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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