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江的水流了三昼夜,将阿荔的体温彻底带向远方时,江面上突然传来了不一样的声响。不是往日里男奴们洗衣时的喧哗,也不是部落首领们乘船巡视时的吆喝,而是一种整齐划一的划水声,像无数片柳叶同时划破水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从上游缓缓驶来。
阿荔趴在江边的芦苇丛里,意识早已模糊。她跳江时被一块礁石绊住,虽没淹死,却摔断了腿,只能在湿冷的泥地里躺着,任由蚊虫叮咬,等着死亡降临。可这阵划水声,却像一道微弱的光,钻透了她混沌的意识——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从未见过这样的船。
那是数十艘狭长的木船,船身被打磨得光滑,船头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飞鸟,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木色光泽。每艘船上都站着十几个穿着青色短甲的女子,她们身姿挺拔,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铁剑,头发束成利落的发髻,脸上没有丝毫黄岩女人惯有的怯懦,反而带着一种阿荔从未见过的坚定与从容。
最前面的那艘船上,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女子。她身姿高挑,腰间系着一条金色腰带,上面挂着一枚玉坠,随着船身的晃动轻轻摇曳。晨光落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光晕,她的眉眼清亮,目光扫过江岸时,带着一种悲悯,却又不失威严,像传说中救苦救难的仙女,从天上降落到了这片被苦难浸泡的土地上。
“是……是神仙吗?”阿荔身边,一个同样躲在芦苇丛里的女奴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她是昨天从西城逃出来的,因为不愿被温岭人糟蹋,划伤了自己的脸,被男奴追杀,只能躲在这里。
白色长袍的女子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声音,抬手示意船队停下。她身边的一个青衣女子立刻撑着小船,划向江岸,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们是谁?为何躲在这里?”青衣女子的声音清脆,没有黄岩男人的粗鲁,也没有黄岩女人的怯懦。
阿荔看着青衣女子手里的铁剑,又看了看远处江面上的船队,突然哭了出来。她以为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可青衣女子的手落在她肩上时,是温暖而真实的。“我们……我们是黄岩的女奴……”阿荔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们……他们要杀我们……”
青衣女子的眼神沉了沉,转身对船上喊道:“妫含大人,这里有受伤的女奴!”
“妫含大人”——阿荔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看向那艘最前面的船。被称作妫含的女子正站在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很快,两个青衣女子撑着小船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阿荔和那个女奴抬上船。
船身很稳,不像黄岩部落里那些摇摇晃晃的木筏。阿荔躺在船舱里,看着周围的青衣女子们忙碌,她们有的在整理草药,有的在擦拭铁剑,彼此说话时语气平和,没有丝毫争斗,更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呵斥与打骂。这让她想起了阿禾还在时,她曾在梦里幻想过的日子——没有打骂,没有屈辱,女人也能像人一样活着。
“把这个敷在伤口上。”一个青衣女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包草药,轻轻敷在阿荔的断腿上。草药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敷上去的瞬间,原本钻心的疼痛竟然缓解了不少。阿荔惊讶地看着青衣女子,她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草药。
“这是妫含大人教我们配制的草药,有止痛止血的功效。”青衣女子笑着说,“妫含大人不仅会配药,还会治愈术,再重的伤,只要经她手,都能好起来。”
阿荔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想看看那个叫妫含的女子。这时,船舱的门被推开了,妫含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走到阿荔身边,蹲下身,将瓷瓶里的液体倒在手上,然后轻轻按在阿荔的断腿上。
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妫含的手心传来,顺着阿荔的腿骨蔓延开来,原本断裂的地方不再疼痛,反而有种酥麻的感觉,像是有新的骨头在慢慢生长。阿荔瞪大了眼睛,看着妫含,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这个叫妫含的女子,真的像仙女一样,能治愈她们的伤痛。
“别怕,从今天起,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们了。”妫含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带了一万永嘉郡的女兵过来,就是要把这里的黑暗驱散,让你们都能像人一样活着。”
阿荔趴在船上,对着妫含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磕在船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求大人……求大人救救黄岩的其他女人……她们还在石屋里受苦,还在被男人糟蹋……”
妫含扶起阿荔,眼神坚定:“你放心,我会的。所有作恶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船队顺着澄江往下走,很快就到了东城部落。此时的东城部落里,男奴们正在石屋前喝酒,首领的石屋里传来温岭人的笑声,还有女人的哭泣声。妫含抬手示意,数十个青衣女子立刻跳下船,手持铁剑,冲向东城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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