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冰水抹脸，整理唯一干净T恤，拿出科研攻关态度，推开吱呀作响门。
走廊光线昏暗，混合霉味、油烟、腐败气息复杂味道冲击鼻腔。
何强快步下楼，直奔劳务市场。
空地聚集二三十号人，男女都有，多中年人，脸上写满生活疲惫焦虑。
偶有小面包车停下，工头挑牲口般人群扫视，挑走几个壮实。
何强站人群边缘观察“规则”。
不需要长期工作，只要日结。
很快，机会来了。一辆装修用小货车停路边，车厢堆满瓷砖水泥袋。
满身涂料斑点、肌肉结实黝黑汉子跳下车，
叼烟大声嚷嚷：“找两个搬东西！瓷砖水泥，搬五楼！没电梯！
干完立马结账，一百五！”
五楼，没电梯。
几个膀大腰圆汉子围上去。
何强身形灵活，挤到前面，举手臂：“我来！”工头上下打量，看旁边明显壮实小伙子，犹豫，最终点头：“行，就你们俩！麻利点，上车！”
接下来几小时，对这位前理论物理学家而言，是一场生理心理双重洗礼。
一袋袋四十公斤水泥像要脊椎压断，每踏一级台阶，肩膀火辣辣疼痛。
汗水浸透廉价T恤，湿黏贴身。
最要命爬楼——五层楼，每层十几级台阶，全靠两条腿！
三楼时，他的腿已经如灌铅般沉重，肺部剧烈起伏，视线边缘开始发黑。
身旁年轻工友抱怨咒骂，工头投怀疑轻蔑目光。
“不可能放弃。”何强咬紧牙关，眼前发黑，死死抓住曾让实验室熬无数通宵的意志力，“这弱鸡身体…必须得改善一下了！”
他强迫自己机械搬运，像对待实验数据精确计算每一步发力点，把一切痛苦拒之门外，像机器专注于完成任务。
最后一趟，双腿失去知觉，凭科研人钻研到底倔劲，硬把最后一箱瓷砖搬目的地。
靠墙，大口喘气，浑身肌肉针扎般疼痛，嘴唇缺水干裂，眼神透奇异满足。
工头递三百块钱，一人一百五。
何强攥沉甸甸纸币，来到陌生世界，用双手汗水挣来第一笔钱！
他没有像同伴那样兴冲冲去买烟酒，而是直奔小摊，花十块买两个肉包子一瓶矿泉水。
顾不上烫嘴，三两口塞肚子，滚烫肉馅满足感瞬间传遍全身。
“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何强握紧了拳头，望远处闪烁着光芒的摩天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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