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灯焰晃了两下。沈悦还坐在榻上,手里那枚铜钱没放下,指尖一弹,又落回掌心。
诗画把外衣重新披上,拢了拢袖口:“主子,事儿是告一段落了。可接下来……咱们不能光等别人送上门吧?总得有个章程。”
“嗯。”沈悦应了一声,把铜钱往桌上一磕,“我刚还在想,和离书锁好了,人也清了,可这日子不能就这么空着过。”
知意蹭过来,一屁股坐到脚踏上:“那您说,下一步干啥?真要再嫁?”
沈悦歪头瞅她:“不然呢?难不成让我在爹府里当老姑娘,天天听亲戚念叨‘可怜见的’?”
书诗轻咳一声:“也不是非得嫁。就是……京城这地界,未婚独居的贵女,三年没人提亲就能被人编出十种死因来。”
墨情站在角落,忽然开口:“主子最近睡得浅,夜里翻个身都像惊醒。要是再碰上个不省心的,身子熬不住。”
沈悦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诗画这时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纸页边角都磨毛了:“这几日我暗中问了些门路,京里二十到三十岁、没娶正妃的宗亲勋贵,一共十七个。”
“十七?”知意瞪眼,“这么多?”
“筛完就剩仨。”诗画翻了一页,“永宁伯家那位,咳起来整条街都听得见,大夫说活不过四十;礼部侍郎那个儿子,前天还在花楼跟人抢姑娘,被打了出来。”
书诗接话:“还有平远侯独子,嫡母管得严,连妾室月例都要她批红。听说他小妾生孩子那天,老太太非说时辰不好,硬是不让接生婆进门。”
“哎哟我的娘。”知意捂耳朵,“听着就累。”
沈悦嗑了颗瓜子:“所以呢?”
诗画把本子合上,抬眼:“只剩一个——靖王秦淮。”
屋里静了一瞬。
知意眨眨眼:“就是那个……常年在宫里走动,但谁也拉不动他站队的辅政王?”
“对。”诗画点头,“二十八,先帝幼子,掌兵权但不掺和朝争。最要紧的是,王府没太后压阵,没兄弟夺权,连个通房都没有。”
墨情低声说了句:“干净。”
书诗补充:“我托了个曾在王府当差的老厨娘打听。她说靖王每天辰时进宫,午时回府,其余时间看书练字。下人要是没犯错,三年都不见他发一次火。”
“真的假的?”知意半信半疑,“这么规矩的人,不会是装的吧?”
“我也怀疑。”书诗摇头,“可那老厨娘说,有年冬天,厨房小丫头打翻了汤,烫了自己手,吓得跪着不敢动。靖王路过瞧见,让人拿药膏给她涂,还说‘别慌,下次慢点就行’。”
沈悦咧嘴笑了:“这脾气……比我爹还好说话。”
诗画认真道:“主子若嫁过去,吃喝不愁,后宅清净,谁敢惹事,一句‘靖王妃’就能压住。就算有人不服,抬出‘辅政王’三个字,朝廷都得掂量掂量。”
知意眼睛亮了:“那不就是躺着也能赢?”
“正是。”诗画看着沈悦,“您不是一直想安稳?他这儿,连吵架都省了。”
沈悦没急着答应,反而抓了把瓜子分给大家:“听起来是不错。可人无完人,他有没有什么忌讳?比如讨厌吵闹?嫌胖?信佛?”
诗画摇头:“没听说。倒是有人说他书房常备甜点,每日换样,像是爱吃。”
“哦?”沈悦挑眉,“那挺好,我不怕男人爱吃,就怕他让我节食。”
知意笑出声:“那我去摸摸底?看他日常起居是不是真那么稳当。”
“去。”沈悦点头,“但记住,别露馅。我要的是实情,不是人家想让我们知道的事。”
“明白。”知意搓搓手,“我明儿一早就扮成卖花女,在他府后门附近的早市转悠,那儿热闹得很。”
知意走在最后,小声嘀咕:“靖王到现在都不娶,是为啥呢?”
书诗瞥她一眼:“别管那么多,只要别烦咱们主子就行。”
沈悦嗑完最后一颗瓜子,把壳吐进痰盂:“别光探人家长短。你也看看他府里的下人精神头咋样,走路低头哈腰的,还是能说能笑。再听听厨房议论啥,饭做得香不香,有没有人抱怨工钱少。”
“哎哟,您这是要查户口啊?”知意笑。
“不是查户口。”沈悦眯眼,“是看那地方能不能让我舒坦活着。我要的不是多富贵,是进去之后,能安心吃顿饭,睡个整觉。”
屋里安静了几秒。
诗画轻声说:“主子,其实……靖王这几年也没拒过所有提亲。有人试过三次,都被婉拒了。理由都是‘无意婚配’。”
“哦?”沈悦歪头,“那为啥现在我能行?”
“因为您不一样。”诗画看着她,“您不争权,不拉帮,连娘家势力都不靠。他选您,等于选了个不会给他添麻烦的人。”
知意插嘴:“而且咱们四个能打能算,他娶了您,等于白得一支精兵。”
“差不多。”诗画笑,“别人嫁过去带丫鬟,您嫁过去带军师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丫鬟带飞!主母和离嫁皇叔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丫鬟带飞!主母和离嫁皇叔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