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刚把虾仁塞进嘴里,就听见外头脚步声急。
书诗撩开帘子进来,手里捏着个信封,“顾言洲来了,在堂屋等着,说有要事。”
“哦?”沈悦嚼完最后一口,顺手把壳儿扔进小碟,“他还有脸来?”
“带了封家书。”书诗压低声音,“说是侯爷巡盐未归,重大事宜得等爹回来定夺,这和离……暂时不能签。”
沈悦歪了歪头,没说话,只拿帕子擦了擦手指,慢悠悠起身。
堂屋里,顾言洲正坐在客位,背挺得笔直,脸上挂着笑,像是来谈什么家常大事。见沈悦进来,还起身拱了拱手:“悦娘。”
“别叫得这么亲。”沈悦一屁股坐上软榻,翘起腿,“你爹要是十年不回来,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守十年活寡?”
顾言洲脸色一僵,随即赔笑:“话不能这么说。父为一家之主,大事自然要听他决断。我这也是为咱们两家名声着想。”
“名声?”沈悦嗤了一声,“你跟苏婉柔那点破事,满京城谁不知道?现在倒跟我讲起名声来了?”
顾言洲眼神闪了闪,语气却依旧稳:“我知过往有错,可眼下外头风向已转,苏家也倒了,若你现在执意和离,外人只会说你心狠、不容人。”
沈悦听了,没急着回,反而转头看向门口。
诗画应声进来,手里抱着个油纸包,往桌上一放,发出闷响。
“哟?”沈悦挑眉,“这是啥?”
“您猜。”诗画打开油纸,抽出一叠发黄的纸页,最上面那张用朱笔圈了个名字——“永丰号账目往来凭证”。
顾言洲扫了一眼,眉头皱起:“这是什么?”
诗画没理他,直接把其中一页拍在桌上,指尖点着一行字:“扬州三月十七,永丰号掌柜林德海,送银五千两至‘临江别院’,中人王五,收讫。后附条:‘事成再付三千,不得推诿’。”
她抬眼看着顾言洲:“巧了不是?您爹前脚说在江南巡盐,后脚这盐商就把银子送到了他住的别院。连中人是谁都写得明明白白。”
顾言洲猛地站起身:“胡说八道!这能证明什么?”
“证明?”诗画冷笑,“要不要我把这份账本,连同您爹写给盐商的回信一起送去御史台?哦对了,您爹回信里还提了一句——‘银已收,勿再张扬’,字迹比这个还清楚呢。”
顾言洲嘴唇哆嗦了一下,想开口,又闭上了。
沈悦这才慢吞吞端起茶杯,吹了吹:“你说你爹是清官,那这些银子去哪儿了?国库查不到记录,户部也没备案。难不成是拿去修桥补路了?”
“这……这分明是伪造!”顾言洲声音发虚,“你们哪来的胆子污蔑朝廷命官?”
“我们不敢。”诗画把剩下的几页摊开,“但地方志里记了,去年扬州大旱,官仓放粮不足三成,百姓啃树皮。可就在那个月,您爹收了这笔钱。巧不巧?”
沈悦放下茶杯,盯着他:“顾言洲,我不跟你玩那些弯弯绕。你要拖是吧?行啊。那你明天开始准备应付刑部问话吧,顺便捎上你爹。正好,我听说皇上最近挺关心盐政的事。”
顾言洲额角渗出一层汗,手指死死抠着桌沿。
“你……你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沈悦伸手,从诗画那儿接过一张纸,“签了这个,今天就能走人。不签——”她顿了顿,“那咱们就一块热闹热闹,让你爹也尝尝什么叫‘父子连坐’。”
顾言洲喘了口气,眼神乱飘:“我……我得想想。”
“想?”沈悦笑了,“你刚才不是挺果断的吗?说要等你爹回来?怎么,现在怕了?”
诗画往前一步,把笔递过去:“世子爷,笔给您备好了。墨也磨得正好。”
顾言洲盯着那支笔,像盯着一把刀。
屋里静了几息。
他终于伸手,抖着手抓过笔,蘸了墨,在纸上划拉两下,签了名,力道重得几乎戳破纸背。
“行了吧?”他把笔一扔,“东西给我。”
“东西?”沈悦歪头,“什么东西?”
“和离书副本!”
“哦。”沈悦慢悠悠把纸折好,揣进袖子里,“副本嘛……回头让诗画抄一份给你。”
顾言洲脸色涨红:“你耍我?”
“我可没答应当场给。”沈悦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你当我是你,说翻脸就翻脸?这文书得存底、盖印、报宗人府备案,少一道都不算数。你急什么?”
“那……那得多久?”
“快的话……三天?”沈悦想了想,“慢的话,等你爹从江南回来再说。”
“你!”顾言洲咬牙,“你根本就是故意拖!”
“哎。”沈悦转身,语气轻快,“这话你刚才不是才说过自己吗?等爹回来再议?现在轮到我了。”
她走到门口,回头一笑:“对了,诗画刚才说,那笔银子除了送您爹,还有一部分转去了苏家远亲的铺子。你说……要是把这账也贴出来,苏婉柔会不会气得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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