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在左相府门口停稳,书诗就听见外头一阵嚷嚷。
“沈氏三年无所出,哪来的脸求和离!”
“侯夫人来了!”知意掀了帘子一角,压低声音,“带了两个下人,堵在仪门外头,说要讨个公道。”
沈悦一只脚才踩上台阶,闻言顿住,手里的鸭腿骨头顺手塞给诗画:“先别进屋,让她闹。”
诗画接过骨头扔给门边的狗,转身从袖里抽出一叠纸:“早准备好了。《大靖律·妇人私产条》抄本,张讼师昨儿签的保书也在。”
书诗立刻站到门前石阶上,抬手一挥:“关侧门!谁放一个外人进来,发卖充军。”
门房小厮赶紧关门上闩。
外头侯夫人见状更气,嗓门拔高:“左相府就这么护短?生不出孩子还赖夫家?天理何在!”
书诗猛地拉开大门,把两个穿侯府衣裳的仆役推到阶前:“您问问他们,是不是夫家先坏了规矩!”
两人脸色煞白,缩着脖子往后退。
书诗指着其中一个衣襟内侧绣的纹样:“这鸳鸯纹,是城西柳巷外室专用的。你们自己看,是不是侯府针线房的绣法?”
围观的厨娘、轿夫都凑上前。
“哎哟,还真是侯府的线!我认得这针脚,去年给我家少爷做夏衫时用过!”
诗画立刻捧出账册,翻到一页手指点着墨迹未干的字:“这两箱翡翠头面,是主子嫁妆第三列,今早在东街福源当铺赎回来的。凭据在这儿,世子爷签的调拨文,收银人是他舅舅苏元通。当票日期——上个月初七。那天,他夫人还在喝安胎药呢。”
她翻到一页,手指点着墨迹未干的字:“那外室上月请了稳婆,说是‘有望开枝’。诊金三十两,是顾世子亲付的。”
人群哗然。
“啥?外室都有喜了?那正头夫人还没动静?”
“这话说反了吧,该问谁才是真无所出!”
侯夫人涨红了脸:“胡说八道!那是……那是府里赏的!谁准你们查这些腌臜事!”
书诗冷笑:“我们不查,谁替主子讨公道?您儿子挪嫁妆、养外室、下药不成反栽赃,桩桩件件都有证据。现在倒来怪我们不清净?”
“嫁妆?”侯夫人尖声打断,“她还有脸提嫁妆?那支赤金步摇可是宫里的东西!她私藏宫物,败坏侯府清誉,就不怕抄家问罪?”
诗画一步上前,举起手中蓝皮册子:“《大靖律例》第三十二条:女子陪嫁之物,归其私有,夫家不得擅取。违者,杖八十,追偿三倍。”
她翻开一页,朗声道:“张讼师已应承作保。户部昨日录档,三日内若不归还全部财物,明日我就递状子,连同挪用、通奸、伪证一并告上衙门。”
她扫视一圈围观仆妇:“诸位可去刑部门口听判。我已在城南六家茶楼贴了告示,谁想看热闹,明儿一早就能瞧见顾世子戴枷游街。”
知意悄悄挤到人群后头,跟一个挑水的婆子耳语几句。
那婆子瞪大眼:“真的?每月三十两?比正院还多五两?”
话音落地,议论声更大了。
“这哪是娶妻,是拿嫡女填外室的窟窿啊。”
“怪不得人家要和离,换我我也走。”
侯夫人气得发抖:“你们……你们血口喷人!等我告诉老爷——”
书诗直接打断:“您老要是不信,现在就能去户部查档。诗画姑娘亲手交的文书,盖的是左相府铁印。”
她回头看了眼沈悦:“主子,风凉,回屋吧。”
沈悦这才慢悠悠走上台阶,路过那两个仆役时瞥了一眼:“你们主子让你们来顶缸?挺忠心啊。”
一人低头不敢吭声,另一人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沈悦也不追问,拍拍手上的油:“让他们跪着。诗画,律条抄十份,贴侯府巷口;知意,去找张讼师,就说左相府嫡女愿付重金,请他明日登堂作证。”
她转身迈进院子,又停下:“谁再敢说我妇德有亏,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依法和离。”
诗画应了声“是”,转身就走。
知意凑上来:“主子,张讼师那边好说,就是……户部那边,要不要再塞点银子?”
“不用。”沈悦摆摆手,“有铁牌就够了。他要是敢压案,爹不会坐视。”
墨情端着一碗新煎的汤药过来:“主子,先喝点安神的。厨房换了人,我盯着火候。”
沈悦接过碗闻了闻:“乌梅味重了点。”
“故意的。”墨情低声,“万一有人偷换药,味道一变就能察觉。”
书诗站在廊下望着仪门方向:“侯夫人还没走,在外头骂街呢。”
“让她骂。”沈悦喝完药,把碗递给墨情,“嗓子喊哑了自然就回去了。”
诗画匆匆回来,手里多了几张纸:“张讼师回话了,说愿意出庭,但要咱们先把律条和证据理清楚。他还问……要不要顺便告顾言洲伪造文书?”
“哪个文书?”沈悦皱眉。
“就是那份‘暂缓和离’的。”诗画冷笑,“他说笔迹对不上,像是后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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