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了。
客厅那盏白炽灯还亮着,刺得人眼睛发涩。
林晚缩在沙发里,怀里抱着昏睡的念念。
女儿小脸通红,呼吸有点急,小嘴巴抿着,断断续续嘟囔梦话:
“布偶说…… 白色的东西会引过来…… 妈妈别晾白色的裙子…… 爷爷在找红色的鞋子……”
林晚的目光飘向阳台,心里头像压了块湿砖头,沉得慌。
她刚才试着拨物业电话,想问问那条破短信到底啥意思。
电话响了一圈又一圈,没人接。
最后传来机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又点开小区业主群。
群里静得吓人,连个冒泡的都没有。
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三天前,是个叫 “绿萝” 的业主发的:
“有没有人晚上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好像就在我家门口来回走。”
下面空空的,没一条回复。
林晚往上划,才发现 “绿萝” 一周前还发过两条消息 ——
“家里的筷子会自己摆成一排”
“镜子里会看到陌生的影子”
可这两条都被群管删了,只留着淡淡的删除痕迹,像没擦干净的印子。
她点进 “绿萝” 的头像,想私信问问情况。
页面跳出来 “对方不可添加好友”,冷冰冰的。
林晚叹了口气,手指划过手机相册。
白天拍的小区照片还在 —— 当时觉得老梧桐树挺好看,叶子绿得发亮。
现在再看,夜色里的树枝张牙舞爪,影子投在墙上,跟无数只抓挠的手似的。
念念的梦话突然清楚了点:
“布偶说…… 红色的鞋子会找没有眼睛的人…… 妈妈,我不想没有眼睛……”
林晚心里头揪了一下,猛地想起早上收拾行李的事。
她把念念最喜欢的白色公主裙洗了 —— 那是前夫没离婚时买的,也是女儿唯一一件像样的裙子。
当时想着阳台通风好,顺手晾在了晾衣绳上,还特意拽了拽绳,觉得挺结实。
再也坐不住了。
她轻轻把念念放在沙发上,扯过自己的外套盖在女儿身上,脚步放得极轻,往阳台挪。
客厅到阳台的推拉门没锁。
刚推开一条缝,一股冷风就灌了进来 —— 比客厅里凉好几度,吹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白色公主裙上,蕾丝花边泛着冷光。
林晚的目光往下移,心脏突然被攥紧了 ——
阳台瓷砖上,赫然印着个深色手印。
那不是水渍,是黏糊糊的暗红,看着就像干了的血。
五个指印清清楚楚,连纹路都能看见 —— 甚至能看出来,无名指比别的手指短一点,像是以前受过伤。
手印正好在晾衣绳正下方,大小跟成年女人的手差不多。
指甲缝里还沾着点白色纤维,跟公主裙的蕾丝材质一模一样。
林晚的呼吸变粗了,伸手想摸一摸手印。
刚靠近,就听见 “唰” 的一声 ——
晾衣绳突然断了!
白色公主裙掉在血手印上,裙身瞬间被染成暗红。
像有只无形的手把裙子按在印子上,蕾丝花边皱成一团,跟揉过的纸似的。
“谁?!”
林晚猛地回头。
客厅里空空的,只有念念还在沙发上昏睡,眉头皱得紧紧的。
心跳得飞快,转身想把裙子捡起来扔掉。
手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屋里炸开来,吓得她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来电显示是 “外卖配送员”。
林晚看了眼时间:2:17。
距离 23:00 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
她突然想起白天确实点过外卖 —— 搬家太累,没力气做饭,给念念点了份儿童套餐。
当时外卖员把餐递到门口,还特意说:“大姐,这小区晚上尽量别点外卖,不安全。”
可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赶紧吃饭,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电话铃响了一遍又一遍。
林晚盯着屏幕,手指悬在拒接键上,却按不下去。
张阿姨的哭声、电梯里带血的指甲突然冒出来 ——
万一…… 万一这电话是老周打来的呢?
万一老周还活着,只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呢?
就在电话快自动挂断的瞬间,阳台的纱窗突然 “哗啦” 一声被拉开。
冷风裹着股腥甜气味灌进来,像铁锈混着烂水果的味道。
林晚猛地回头。
阳台栏杆上,不知啥时候站了个人。
是个老人,背对着她。
花白的头发披在肩上,发梢还沾着点暗红的东西,看着黏糊糊的。
穿件深蓝色的斜襟褂子,衣角磨得发白,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下身是黑裤子,最扎眼的是脚上的鞋 ——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鞋面上绣着牡丹,可颜色早褪得差不多了,鞋尖磨得厉害,一看就是穿了好些年的旧鞋。
老人手里攥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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